不是还有小雪么?你生不出来,以后让小雪嫁人以后,生一个过继给你和阿旺,一样的嘛!”
林母竭尽所能地去安慰柳茹梦,可对于柳茹梦来说,她倒是宁愿听林母像普通婆婆一样,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因为林母对她越好,她心里的愧疚就越深,就越是难受。
她叹老天爷怎么如此不公平,阿旺这么好的人,自己为什么不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呢!
……
另一边,从上海到长春的火车上。
原本郭琳娴是处级干部,订的是卧铺票的。
但临上火车之前,她居然鬼使神差地让人把卧铺票换成了硬座,和周卫国、刘晶两人坐在了一起。
这一下,立马便让周卫国和刘晶有些受宠若惊起来了。
“郭处长,您这没必要为了照顾我们。和我们坐硬座呀!”
周卫国上车之前,还在劝。
刘晶也是惶恐地说道:“是啊!郭处长,处级干部是可以坐卧铺的。这路途毕竟有点远,得三十多个小时,才能到呢!您要不还是去卧铺,会舒服一些。”
“你们别劝了!我呀!也不是为了你们才改的硬座,而是想要切身体会一下,当年我女儿坐硬座下乡插队当知青的感受。”
郭琳娴笑着摆摆手,然后提着自己的包就利索地上了火车。
而这么一说,也瞬间拉近了她和两名属下之间的距离。
尤其是,他们也知道郭处长是到东北去看女儿,在火车上便也以她女儿为话题,相互交谈了起来。
“您女儿下乡三年了呀?就回来过一次,那是挺久没见的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来回一趟的车票钱可不便宜,再加上这三十多个小时的路途。”
刘晶摇摇头,说道,“我的一些同学下乡知青,几乎都没有回过家。就是因为车票钱都没有。
有个别还是扒火车,逃票回来的呢!那样子就和乞丐差不多。”
“当知青不容易啊!郭处长,这次您亲自去东北接,您女儿一定会感动死的。”
周卫国也是笑哈哈地说道。
而接下来的旅途,因为都被困在车厢里这样的小空间里,无形当中上下级的那种威严感,也消弥在了相互的谈话当中。
火车行至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车厢里一些明显是从城里返回农村的知青,看到过了山海关后的东北平原,立马也是群情激奋了起来。
这年头,知青们一激动,就会“啊”一声,开始念起了诗来。
果然……
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的郭琳娴,被一个男知青突如其来的一句“啊!从明天起……”给惊醒了。
“嗯?这首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郭琳娴不由得惊疑了一声。
旁边的刘晶,连忙解释道:“郭处长,这首诗您耳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都已经火了好久了,是刊登上《诗刊》上的主打诗,诗名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作者是海子,非常厉害的一名现代诗诗人。”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我记得……”
说到这里,郭琳娴瞪大了眼睛,浑身一凛,顿时就有些不困了。
因为她的脑海当中终于想了起来,她是怎么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一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了。
信!
没错!
就是女儿写给自己的信里面,她说她的丈夫林火旺虽然是个农民,但却非常有才华,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天,还临时兴起,现场作了一首诗当作结婚礼物送给了她。
在给母亲的信里,柳茹梦非常骄傲与自豪的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给完完整整的誊抄了下来。
她希望母亲能够看到的是林火旺的才华与对自己的爱,而不是他农民的身份。
当时看到信以后,郭琳娴也是被小惊了一把,毕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水平还真的是挺不错的。
甚至于,郭琳娴当时都有一种,帮林火旺翻译这首诗成英文、俄文、法文等等语种,发表到其他国家的文学刊物上的想法。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一个农民用这样的一首诗给骗了身子,她的心里又有些不痛快。
加上她从小见惯了民国的那些风流文人们的做派,就更不觉得,会写诗作词,算得上什么样的优点。
反而是一个男人花心的特质,试问一下,自古以来,那些文人骚客,写诗……尤其是情诗写得好的,有哪个不风流,又有哪个不花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