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闻言,身躯一颤,脸色发白:“奴,奴家中只有幼子……”
沈青云笑道:“一起去吧。”
路上打听完,妇人陈曲氏,贫苦出身,丈夫早夭,幼子四岁。
因为丈夫一手卤煮的手艺,丈夫死了。
因为学了丈夫一手卤煮的手艺,母子还有机会相依为命。
刚走到妇人的小木屋,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眼泪扑簌,咕咚一声跪了下来。
“贵,贵人,奴,奴只求幼子能,能活……”
沈青云听得揪心,弯腰扶起妇人,安慰道:“曲姐莫误会……”
“不不,奴,奴没误会,贵,贵人是好人……”
“曲姐真误会了。”
妇人听到这话,身子都开始颤了。
罗永哭笑不得道:“你俩这话赶话的……他是好人,也想你母子活得更好,瞧我这清晰的思维!”
沈青云比出大拇指,又对妇人道:“怎么活都是活,但若让你儿子知晓,他一辈子给杀父仇人干活,活得也造孽,曲姐可以委曲求全,有机会的话,还是别让儿子也委曲求全,是这个理吧?”
多年的猜测,变成别人口中的事实,曲姐跟遭了雷劈似的。
但就三五个呼吸的功夫,曲姐就走出了无边复杂的情绪,全身上下逸散着为母则刚的味道。
“贵人大恩,奴,奴一辈子当牛做马……”
“这完全没必要,”沈青云笑道,“曲姐收拾收拾,我们先离开再说。”
曲姐进屋,罗永奇道:“兄弟,你这唱的哪儿出?”
沈青云唏嘘道:“曲阜陈氏,卤煮闻名,贼人觊觎,杀人夺艺,以子相逼,陈曲氏委曲求全,侍贼求活……就这段故事下来,永哥,你就说卤煮火不火!”
“还是你们生意人会玩儿,”罗永感慨少顷,问道,“哪儿来的消息?”
“侯府听到的。”
“我怎么未听到?”
沈青云双手掸了掸耳朵:“谁让我有一双倾听民间疾苦的耳朵。”
“得了吧你,”罗永知道沈青云嘲笑自己不敢涉足因果,哼哼道,“又是庙祝的外甥,又是解救苦难……兄弟你这心思,不是一般的深啊。”
正说着,曲姐带着一娃走出。
沈青云打量小朋友,仨字儿,贼机灵,仿佛出生的时候,把娘的智慧一并带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陈友谅!”
这什么剧情啊……
沈青云都快哭了,想了想矮下身子劝道:“日后遇到个叫朱元璋的,甭废话,直接拜大哥,记住了吗?”
陈友谅懵懂点头,却只点了一半,马上拉着娘冲沈青云叫道:“那你得对我娘好……爹!”
日儿,沈青云跑没了影儿。
罗永愣了一瞬,开始翻跟斗,一个接一个。
三日过去。
传道大比拼还在推拉势态。
被沈青云搞了五天的奴隶,着实受不了那罪了。
“妈拉个巴子,奴隶不是人,你也不能把奴隶当猴耍啊!”
“反正老子顺了把刀,今晚破刀子进,破刀子出……”
“你傻啊,你骂他啊,惹他生气,他弄死你,你不直接去来世了?”
“好主意……哦,来了,爷,你是从何时开始不做人的?”
沈青云愣了愣,一拳怼出,搞定一个。
忙活小半夜。
又是本章开头的场景——
旷野。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