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旋即恢复平静,温和地问道:“慧能师弟,何出此言?”
慧能向前迈出一步,神色坦然,道:
“当年若非是为反对辛饶罪业之说,又何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
“《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若心本空,罪枷何存?。”
此时,弘忍主持亦从座上起身,凝视着慧能,心中暗自惊叹。
他略作思忖,而后开口:“神秀,你且停下。”
随即弘忍主持看向慧能:
“若佛性本净,为何众生沉沦苦海,不得解脱?”
慧能不假思索,答曰:“众生沉沦,只因妄念执着,不识本心。”
“若能顿悟自心,明了佛性本净,自可解脱。”
弘忍此刻不禁一愣,只是轻叹:“慧能,你慧根深厚,只可惜入了小乘佛法的门……”
其随即看向神秀:“你继续说吧。”
神秀亦是笑了起来,这些年来,
同他辩过经的小乘修者不少,但无一不是沙门高僧,
如今一介扫地僧同他相辩,这还是头一遭。
他言道:“慧能师弟,你这可就是颠倒因果了!”
“昔年辛饶之死,不过是妄念焚身。”
“地藏菩萨发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正因罪业如山,需以戒刀层层削尽!”
慧能突然折下一截扫帚尾须:“师兄看这扫帚,沾手即沾了污秽,入火却是化成了烟。”
“罪业便似这扫帚,痴人紧攥便污掌,智者松手即化空!”
“你修得佛法,可敢接这‘污秽’?”
言语之间,慧能已将扫帚一丢朝向神秀而去,
神秀只是神念一动,那扫帚瞬间又落回到了慧能身侧:“你这是强辩!你当人人皆佛?”
“屠夫放刀立地成佛,血海却未干半分!”
“此等罪魂,可能凭一句‘本空’超脱?”
慧能亦是笑道:“师兄,你怕是着了相了!”
“昔日布袋和尚啖尽八苦,方知罪业原是袈裟……”
……
伴随着二人的经辩,神秀竟是逐渐动了杀心。
原本清净自由的慧根,在此刻竟是被慧能说得动摇了。
只可惜弘忍主持在此,他也无法奈何之。
这一场辩法,持续了三日未完,
神秀身藏佛法,倒也无所谓,
只可惜慧能一介凡人,只是饮水便坚持不住了。
故这场辩经,也就暂停了。
月色如水,洒在那红墙碧瓦之上。
神秀立于禅房窗前,面色阴沉,眸光闪烁不定。
短短三日时间,慧能便将其见解展现出,
他的每一辩经都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就连佛法精深的弘忍主持,也对慧能的表现赞赏有加。
然这一切在神秀的眼中却如同芒刺在背,令他坐立难安。
神秀一直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才是大乘佛法的正统传人,是众僧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位。
但如今慧能的横空出世,却让他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神秀心中的妒意如野草般疯狂生长,他无法接受慧能的光芒盖过自己。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妒意逐渐转化为了杀意。
“此子若留,日后必成大患。”
他深知慧能天赋异禀,悟性超凡,其潜力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