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事情。
一个人从失踪到确认死亡需要多久,尸体腐烂的时间多久,尸臭要如何掩盖,清洁剂和活性炭能否除臭,血迹要如何才能清洗干净,是否有可能绕过监控探头抛尸……
千言万语到最后,阿菱空空的脑子变成一句话——
哥,要不咱们去自首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咱们”,但那一瞬间,她大概的确脑补了一下自己戴着手铐、穿着条纹衫,一脸呆滞地拍入狱照片的画面。
“要找什么?”邹写容走到她身边,语气听着倒是很正常。但考虑到他是属于只要不是当场抓获就可以假装没做过一件事的那种人,阿菱觉得不能相信他此刻的淡定。她还在抉择到底先挑千头万绪中的哪一句当开场白,邹写容“哦”了一声:“来找维生素片的吗?”
“……本来是这样的。”她机械道。
现在么,自然是吓得舌头都不疼了。
“我把药品换了个地方,放这里容易发霉,有干燥剂都不行。”邹写容道,“下次去我桌子那边找。”
“哦。”阿菱继续机械地应着。
"怎么了,一直盯着衣柜?”邹写容开玩笑道,“想知道哥有没有背着你偷偷买新衣服?"没等阿菱想好要怎么回答这句——她甚至觉得也许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会比较好——邹写容的手已经越过了她的手背,轻轻松松把衣柜拉开了。
"哥、不要——"
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在看清楚衣柜内部的情况时,少女原本死鱼一样的眼睛倏地睁大了。衣柜……正常了。
里头没有周童,没有面目青紫的尸体。
只有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衣服和裤子,很有邹写容收纳强迫的风格,连颜色都是从白到黑排成了渐变色系。
“哥。”
“嗯?”
阿菱张了张嘴,最后理直气壮地当了伸手党:“给我维生素片。”
见鬼了。
直到阿菱走进高铁站的时候,她脑子里依然在想这件事。
妹妹第一天开学报道,邹写容自然是要陪她去新学校的。此时他正站在高铁站里的便利店,问妹妹喝不喝汽水。
阿菱心不在焉地说“都可以”,她还在想刚刚看到的周童的尸体。通过搜索引擎的帮助,她从怀疑自己有精神分裂逐渐进化到怀疑自己有脑癌。
那画面实在是大画真了,她甚至能看到周童脖子上斑驳的裂口和凝固的血液。她倒是听说全息游戏现在很风靡,但她不确定全息游戏能不能达到这个效果—毕竞她刚高考结束,还没那么多空接触这些
新科技。
“阿菱,伸手。”邹写容道。
阿菱伸出左手。
一瓶桃子味的苏打水递到了她手上,冰冷的触感让少女浑身一震。邹写容又道:"右手。"
“啪”的一声,她的掌心接住了一颗掉落下来的软糖。阿菱讶异道:“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个?”
“看见了就顺便买了。”他道。
这一天过得很平顺,尽管要忙的事情很多,但对阿菱来说,她就喜欢这种忙碌了一整天但又说不出忙了什么的普普通通的感觉。
她任的是四人寝,另外三个舍友看着也挺正常的。不过,等邹写容走以后,她们聚过来,DLU瞌喳地围绕着“阿菱你男朋友这么帅,怎么谈的,是高中同学吗还是网上认识的”这个话题,热烈讨论了好
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