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勒差点没把岑无月刚往下咽到喉咙口的炊圆挤出去。
她安抚地拍拍自己的脖颈:“急什么,吃饭要紧。”
吃完这一小碟炊圆,岑无月又干了一碗洋菜膏,起身结账时再要了一串炸年糕拿在手里,才接着往前走。
行过一处幽暗巷口时,她好奇地退回来往里探头一望:“那是不是你的同伙?”
绳索没有回应,岑无月主动入巷用手指一戳,发现对方果然如同飞梭主人所说已经死了,不过还挺新鲜。
她盯着这具也惨不忍睹的尸体看了片刻,从储物戒中掏出枚丸子弹进对方半张开的嘴里。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实打实的尸体便重新开始呼吸,接着是手指微微动弹,浑浊的双眼失焦地缓慢移动,最后落在面前的岑无月身上,嘴唇蠕动:“少……主……”
绳索惊诧地收紧了一下。
“别紧张,跟偃甲差不多一个意思,不是真能把死人救活。”岑无月笑眯眯地站起身,走出暗巷左右一张望,很快发现几个带着持矛偃甲在街上巡逻的弟子,并向他们走去。
几个玄枢城的弟子见岑无月靠近,面色严肃地打量她几眼,倒是没有凶神恶煞。
无他,岑无月有一张实在令人一见便顿生好感的脸。
她总是笑盈盈的,无害又无辜,看起来年纪又很小。
嘴角一弯,两个酒窝就如盛了蜜一般,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面对这样的笑靥时,也会忍不住放松几分心弦。
——更何况她手里还举着一串那么接地气的炸年糕。
“这位道友有何事?”为首的弟子问道。
“桑青师姐叫我帮忙留意和昨夜潜入城主府贼人相关的线索,”岑无月指指身后暗巷入口,“我在里面发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只剩一口气在,不知道是否和昨夜的事情有关,想劳烦各位替我通知桑师姐一声。”
几个弟子在听见“桑青”时已经面露信任,听到“满身是血”时则纷纷变了脸色,其中两个二话不说便向暗巷掠去。
这两人的身形很快,但更快一步的是那台偃甲,显然它才是负责危险工作的前行军。
不愧是玄枢城,偃甲术无愧天下一绝的名号。
岑无月侧身给几个玄枢城弟子让道,看着他们急吼吼地将里面残破不堪的血人用偃甲搬运出来,随后偃甲背生双翅,腾空而起,向城主府的方向飞去。
“哇。”岑无月羡慕地看着飞远的偃甲背影。
是的,修士也并不是都会飞。
他们或许能在地上跑很快,也或许可以跳得很高,但不是人人会飞。
为首的巡逻弟子匆匆走回,向岑无月拱手:“此人命悬一线,因此我自作主张先将他押回城主府治伤,道友可否同我一道在此处等桑管事来?”
“好哦。”岑无月没有意见。
不如说正好。
神识所化的绳索也终于不再催命似的勒岑无月的脖子,跟死了似的那么安静。
更年轻的玄枢城弟子三三两两地散向四周,同周围的凡人商户询问情况,而为首那个年长些的巡逻弟子则留在了岑无月身边。
他看一眼岑无月手中炸年糕,露出一丝近似慈祥的笑意:“道友修道还不久吧?所以才戒不了口欲。”
“也不能算久吧?”岑无月道,“不过我师父不管我这个。”
巡逻弟子露出怀念之情。
“趁着能吃的时候多吃一些也好,我辟谷已有五年了,虽然时常怀念,但既然求道,就总得抛弃些什么。比起那些……”他说到这里突然缄口,换了口气才接着说道,“口腹之欲已是最不值一提的损失了,不是吗?”
岑无月眨眨眼睛:“倒也是。”
比起那些动不动就要杀这人斩那情的,辟谷几年的牺牲确实看起来很微不足道。
“对了,不知道友是如何找到他的?”巡逻弟子纳闷道,“我们在这附近找了一上午,怎么从来没注意到过这条巷子?”
“是因为他临死前激活了驱避阵法,叫靠近的人不自觉忽略此处,”桑青的声音答了这个问题,“你们修行尚浅,察觉不到也是正常。”
巡逻弟子恍然大悟。
“岑无月,你又是怎么发现的?”桑青的目光落在岑无月身上。
“师姐,我早和你说过啦,我视力特别好。”岑无月自信地比了两个大拇指,其中一边还戳着根炸年糕的竹签,“而且我师父还跟我说过,我的运气也特别好!”
桑青听完没发表意见,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岑无月叹了口气。
唉,说实话也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