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没做过夫子,不知道原来做夫子的看到学生这样一心向学,竟然会如此欣慰开怀!嗯,那感觉,就像是……”
韩彦皱眉默默斟酌了一会儿用词,蓦地抬头,拊掌大笑道:“就像是我考中进士,金殿传胪一般得意开怀!”
顿了顿,又摇头叹道:“不对不对!也不尽然。嗯,大约更像是……”
“更像是小望之第一天会走路!”韩彦默思良久,骤然间抬头,豁然开朗,击掌大笑道,“对!就像是小望之第一天会走路那般,大喜骤至,满怀欣慰啊!”
舒予抬头笑呵呵地陪着笑,听韩彦不住感慨,心里却凛然。
韩彦没有做过夫子,她看得出来,大家平日里喊他一句“先生”,也是因为尊重他的才学。
可是,韩彦中了进士,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仕途,未来风光无限、大路通畅,又为什么还要仓皇携子逃出京城?甚至要窝在獾子寨这方小天地,甘心做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舒予不动声色。
她无意探究韩彦的过去,就如同她也不愿意别人来探究她的“前世今生”一般。
……
等到冷静下来,韩彦这才骤然想起自己方才只顾着高兴了,无意间透露出自己过多的信息,一时有些僵住。
然而说出去的话却不能够再收回,更不敢过多掩饰引起舒予的怀疑,只能在心中暗自后悔不迭。
师傅柳真人曾经说过,他看似纨绔不羁,万事都不放在心上,但其实性子极为纯厚,但凡是别人真心相待,必然会回以挚诚。
“你这个样子,眼下这个时候放你下山,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他记得自己重生归来,想到宫里的长姐和外甥,一脸急色地请求下山归家时,师傅曾经这样感叹过。
“也罢,万事有法,万般随缘……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下山,那就去吧。”
面对他的苦苦哀求,师傅最终只能无奈妥协,只是叮嘱他一句,“回京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回来。紫霞观的山门,永远都为你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