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梦醒
空气凝滞了一瞬。
江熔眸色突然暗沉下来,唇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嗯?”王元蚌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不清醒了,竟然敢这么胡言乱语,她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耳根不由得一红,身子下意识就往床榻里面缩了缩。“娘子是嫌我教得不够仔细?”
他已经慢悠悠地逼近,像是故意逗弄她一样,单手撑在她身侧:“既然这公想学,今晚为夫好好教你。”
她慌乱地睁圆了眼睛,手立刻抵上他胸膛,却在仓促间触摸到那分明的肌理轮廓,顿时像被烫到般缩回手:“等、等等!我胡说的!”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他就轻而易举扣住,把她不安分的手腕按在枕边,属于他好闻的气息兜头兜脑地笼罩下来。“迟了,今夜定让娘子亲身体会为夫究竞行不行。”话音未落,他微凉的唇便覆了上来,那异样的触感让王元蚌瞬间手足无措。然后她感觉到被那人轻轻的含住,缓缓的亲吻,辗转厮磨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周遭万物仿佛都化作虚无,耳畔只余江燦清浅的呼吸声,与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交织在一处。她原以为早已熟悉他的亲近,可这般唇齿交缠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那酥麻的触感自唇间蔓延,竟让她连手都微微发颤,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软在他臂弯里。
心跳太快了,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紊乱,她被吻得七荤八素,连带着胸腔里的空气几乎被抽尽了。神思也愈发昏昏沉沉,如同坠入一场旖旎的梦境。不知道是被亲的,还是怎么回事。
江燦的呼吸陡然变得更加灼热,方才的温柔试探此刻都化作了燎原之火。他已经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舌尖扫过她敏感的上颚,又厮磨着她柔软的唇瓣,唇齿间尽是他的气息。
王元蚌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发飘,如同坠入松软的云絮里,软绵绵的,她不由本能地仰起了脖颈,生涩地回应着这个缠绵的吻。似乎察觉到她的回应,江燦动作一顿,下一刻他忽然重重碾过她的唇瓣,勾勒她的唇形,咬着她微肿的下唇,在听到她吃痛的轻哼后,又安抚般地用舌尖温柔舔舐那处。
而这个时候,王元蚌忽然觉得肩头一凉,她悄悄睁开眼睛才发现衣带不知何时已被他解开,散乱的衣裳如流水般滑落。他的唇沿着月色勾勒的曲线而下,停驻在雪岭之巅。微风拂过红梅时,那灼热气息竞使霜雪微微消融,呼吸也在不知不觉化作春天的风,在纱帐间起起落落。
王元妹只觉身子一沉,她整个人便被他的重量压得陷进床褥里。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后,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用力地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一丝的声音,而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探索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她脑子不由得冒出了在双胞胎那里看的图样,那些翻来覆去的花样,让她的脸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烫。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只能咬着唇轻哼,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可身子却一点点的发软,她感觉自己青涩的要命,他随便碰哪里,她都会抖。她安抚自己的心跳,不想那么的紧张。
床幔下的身影若隐若现,影影绰绰,当他贴近时,那股热度又传来,这人怎么好像团火,连吐息都比常人炙热?
她的睫毛急促地颤了颤,在眼下投落一片慌乱的阴影。但是就在这当口。
“我头有点晕。"她实在忍不住说。
方才那股馥郁的香气好像又萦绕在鼻端,甜腻得让人发昏。江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同样衣衫半敞,月光勾勒出胸膛分明轮廓,手臂线条随着呼吸微微绷紧。
眸光一沉,他忽然扣住了王元蚌的手腕,那里竟然蔓延出了花枝形状的纹路,那些绯色纹路正沿着她纤细的手腕缓缓向上蜿蜒。他眉头蹙紧了,手指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王元蚌吃痛地轻哼一声,她微微侧头,发现自己手臂上不知何时浮现出这般绮丽的印记,花枝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舒展,在皮肤处落下两三瓣朦胧的花影大
妖市。
阁楼内珠帘半卷,满地散落着绫罗碎片,双生姐妹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轻薄的纱衣垂落,露出了莹白如玉的小腿,而那群美少年正乖乖地俯身收抬残局。
“君上怎么娶了个凡间女子?“妹妹实在忍不住问道,想到刚才那幕,仍然心有余悸。
姐姐闻言,皱了皱眉,神色颇为懊恼:“慎言,规矩你忘了?咱们只管买卖,不要多管闲事。"说着顺手将一柄团扇掷向最近的美少年:“你发什么愣?快干活。”
而这个时候,一个身着月白纱衣的美少年怯生生地走近,低声道:“主子,要往香炉里添些新的梦浮生吗?方才的都洒了。”妹妹闻言,猛地直起身子,冷哼道:“你当那是集市上的大白菜不成?那梦浮生要集齐五百年的月下曼陀罗,全叫那蠢货花精给糟蹋了!”姐姐不耐烦:“罢了,横竖贵客也用不着这个,香炉里换上醉红尘便是,简单应付下。”
忽然又想起什么,勾起一抹冷笑:“去把账单拿来,就按原价的两倍,记在那花精名下。”
那少年连忙退去。
此时正有两个美少年躲在屏风后窃窃私语,年纪稍小的眼中闪着好奇,扯着对方衣袖问道:“哥哥,什么是梦浮生呀?”年长的美少年看了看四周,将手指抵在唇间,压低嗓音:“梦见浮生往事啊,只要鱼水之欢时燃上一炉,能让人不知今夕何夕。”“那不挺好吗?”
“嘘!”这时候,另一个少年突然从背后探出头来,“这香虽然能助兴,但是十分邪门,若碰上前世执念未消的主儿,药效能翻上百倍。管你是大罗金仙还是凡夫俗子,都得中招。”
大
江燃俯身凑近,脸色阴沉得可怕:“梦浮生?”王元蚌听不懂,茫然的抬眼瞧他,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眼前男人的轮廓仿佛隔着一层薄纱,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她恍惚间想起那个被花妖打翻的香炉,似乎只有她在满室异香中不小心吸入了大团烟雾。她记得周围人都神色如常,而只有她昏昏沉沉的。花枝在蔓延,她身子突然一软,眼角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仿佛有看不见的画笔正在描摹,手臂上那抹胭脂色的纹路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晕染开来,勾勒出了朦胧的桃花轮廓。而那些花纹越来越清晰,最终化作栩栩如生的桃花图腾,花瓣透着淡淡的粉,花蕊处点缀着细碎金芒,在烛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泽。江燦伸手抚摸她臂上那枝桃花纹路,在手指所及之处,花瓣竟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散。雪白的手臂上转眼间再无半点痕迹,仿佛方才的异象只是一场幻梦但就在这个时候,王元蚌突然闻到了一缕幽香,还是梦浮生的味道,那香气甜得要命,她还未来得及思索,眼皮便不受控制地垂下,整个人如坠云端。但是她能感觉江燦的手臂瞬间收紧,耳畔传来他低沉的警告:“别动。”大
「浮生三梦,前尘、当下、未来。」
她睁开眼,天地间只剩一片苍茫的海,浓白的雾吞噬了星月,只余船身在墨色水面上正无声起伏。
她下意识抓紧了手边湿滑的船沿,向四周看去。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明明刚才还在王府内,难道还是像之前的画皮幻境?梅开二度又被困住了?
“哼,又在发呆?”
身后突然响起了少年清朗的嗓音,像雾里突然透出的一缕光,唤回来了她的思绪。
这声音如此熟悉,她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正懒散地倚在桅杆边,一身红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偏着头并没有去看她,手上正随意地抛接着一颗橘子,橘子高高地飞起,然后又稳稳地落回到了他掌心。竞然就是江悴!
来不及欣喜,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对的样子。“江熔?“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唤道。
少年这才转过头来,一张精致不似凡人的面容映入脸帘,他的头发高高扎成马尾,眼眸里是明亮的光彩,虽然是她异常熟悉的模样,却又多了几分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
明明五官分毫未变,可周身散发的气质却截然不同。“怎么?看傻了?“他懒洋洋地开口,话虽说得漫不经心,却悄悄地握紧攥了手中的橘子。
王元蚌感觉呼吸竞然变得艰难,因为这个江燦,不是她记忆里那个江悴。难道她回到了江燦的少年时代?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荒谬,现在的江烧也不过二十。
但是为什么感觉完全不同。
而此刻,江熔正站在几步之外,橘子在他指间抛起又落下,仿佛对一切浑然未觉。可是她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方才她和他亲密的画面,唇瓣的感觉那么温热而真实,让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江熔被她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他别过脸去,假装专注地剥着手中的橘子,海风拂过,将他高束的马尾吹得轻轻晃动。
可就在这个时候,橘子突然地莫名其妙地裂成两半。汁液顺着他的指缝渗出,江熔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有东西在附近。”海风在这一刻转冷,少年鲜艳的衣袂在风中翻飞,宛若一片燃烧的晚霞,几缕散落的发丝黏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刚才的少年意气瞬间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警觉,他不动声色地侧身,将王元蚌护在身后阴影处。远处忽然飘来一阵若有若无又婉转空灵的歌声,像是从海底最深处响起,带着阵阵回音,王元妹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醒醒!”
江燦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整个人跟跄着撞进他怀里。少年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心跳:“那是鲛人的歌声,再听下去,你会自己跳进海里喂鱼。”但是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猛地松开手,甚至刻意后退了半步。他别过脸去,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总之别乱听。"他生硬地补充道,声音比方才低了好几个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握过她手腕的地方。
江熔悄悄地瞥去,发现王元蚌正专注地望着远处的海面,根本没在看他,他悄悄松了口气,那股莫名的紧绷感终于松懈下来。可随即又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让他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
“喂!"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他看见月光下,少女的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让他心头没来由地一慌,最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别扭地转过身。
“江燦,你看这船。"王元蚌抬起眼,习惯性地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海面上飘摇而来的船只。
江燦一愣,低头看着她紧握自己手臂的手。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弧度,又迅速抿住,却掩不住眼底闪过的笑意。此时在雾气中缓缓驶出一艘黑漆漆的船影,像是已在海上漂泊了百年,船身破败不堪,木板扭曲变形,她眯起眼睛,这才勉强辨认出船头斑驳的字迹。“忘川舫?”
这名字念出口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江熔的手不由得收紧,下一刻直接一把将王元蚌拽到自己的身后,少年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她手腕内侧,声音压得极低:“别出声。”
那艘忘川舫却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