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姨母,我让红珠买了透花糍和酪樱桃,配上新沏的毛尖茶,您来尝一尝吧。”
高兆容风风火火地干完手头活儿。
踱到缨徽面前坐下。
“糕点少吃一点,对孩子不好。”她说。
缨徽刚拿起一块透花糍。
打得晶莹剔透的糯米糍上裹一朵完整的桃花。
如胭脂新染,玲珑可爱。
她看看高兆容,又摸摸小腹。
放回去,吮了吮指间残渣解馋。
高兆容见她如此,不免露出慈爱的笑容,“我拟了个单子,让膳房照着上面料理,必不会让你孕中委屈。”
她本是高傲之人,却万分俯就。
令缨徽不禁生出些愧疚。
她低垂螓首。
手有一搭没有一搭的抚摸腹部。
随着动作,指间星辰闪耀,熠熠生辉。
高兆容仔细一看,是一枚嵌蓝宝的戒指。
宝石打磨精致,浮雕着宝相花的暗纹。
赤金的戒托雕琢成麦穗的形状。
形状繁复,不像坊间之物。
高兆容认得这枚戒指,笑了笑:“七郎给你的。”
缨徽未当成回事:“今早给我戴上的,说是千万仔细,不可以弄丢。神叨叨的。”
高兆容端凝她的神色,不由得涌上些许不安。
她看着七郎长大,素知他性情。
表面温文,实则偏执。
认准的人和事绝不轻易放手。
亲眼见他对韦缨徽何等执惘。
若是两情相悦,自是良缘。
可这小女娘对待这段感情过分轻飘。
两厢碰撞,又不知会是何结局。
高兆容瞥向香案边上的膳单。
自我安慰:有了孩子,应当可以拴住她吧。
可想起一些前尘,又觉不稳当。
总是忧虑的。
缨徽在为难过后,拿定了主意:不能叫孩子绑在这里。
与李崇润相处的这三个月里,她实在煎熬痛苦。
纠缠至今,别说男女之爱。
就是昔年那点相依相伴的感情,也所剩无几了。
孩子她定会好好养大。
可她的一生不能是这样的。
夜间缨徽躺在榻上。
红珠给她扇风——如今她也畏热。
小丫头屡屡抻头觑看她的神色。
终于忍不住说:“既然已经怀孕,那不如就跟着七郎吧,怎么样还是亲生的父亲最知道疼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