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了确定的答案, 李副官把电话递给了陆沅君,自己退到了门外。
都说新婚的夫妻那是蜜里调油,谁也离不开谁的。少帅今年都二十九了,可算是把陆家小姐娶进了门, 被窝都没睡热乎,就带兵上了前线。
这会儿自己不管怎么着,也得给少帅和太太说说体己话的时间吧?
李副官出去的时候不忘把门带上, 自己站在外头指挥着山坳里的队伍, 不敢去听少帅的墙角。
“你受伤了吗?”
陆沅君的掌心上还有伤口,拿着听筒的时候还要避开手心。
除了在报纸上能看到封西云的消息以外,陆沅君自己反而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既然战场上电话可以通, 为什么封西云不给自己来个消息呢。
然而转念一想, 若她是封西云, 常年的连胜将军,在前线连连吃紧,也是没有脸面给家里的妻子报信儿的。
想来想去, 陆沅君开口的第一句话, 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子弹不长眼睛,西云有没有受伤呢?
“你放心, 我没有受伤。”
听筒里传来男人喑哑的声音,一整天没有喝水的封西云这会儿嗓子干涸如同枯水期的河流, 河床都要龟裂开来。
陆沅君提着的心暂且放在了肚子里, 亲耳听到了封西云否定的消息, 今夜或许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少帅您忍着点, 可能会有点疼。”
军医嘴上说可能会有点疼,实际上是一定会疼,且不仅仅是有点疼。
作为封太太的心刚刚放下,听筒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让陆沅君又紧张了起来。
电波另一头的封西云,低下头给了军医一个眼神,捂着话筒不让陆沅君听见这边的动静。
“你别出声!”
白白让沅君担心做什么?
军医在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了换药用的东西,抬头无奈的看着左边胳膊挂在胸前的封西云。
半条胳膊已经废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封西云少说要做三个月的独臂,还嘴硬说自己没有受伤吗?
可扯淡吧。
古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上了战场以后,军医也是如此,即便封西云下了不让他说话的命令,军医仗着自己的手艺不可或缺,根本不把命令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