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有四间屋子,地上铺着毯子,红木桌椅,靠墙的书架边摆放了张雕花的美人榻,炭炉子里的火滋滋滋燃着,温馨又舒适,“你布置的?”
“工部的人在云生院修建阁楼,每天都是锯木头的声音,您要是嫌云生院吵,可以来这边休息。”顾越泽执起桌上的茶壶,亲自斟了三杯茶,一杯推给宁婉静,一杯递给夏姜芙,“晋江阁的事儿处理妥当了?”
夏姜芙接过茶杯,细细打量着屋里摆设,欢喜不已,答道,“和姑娘们说了,今后的话本子还得好好翻阅过才能送到铺子里来,万一疏忽被人钻了空子就得不偿失。”
顾越泽拉开椅子,扶着她坐下,赞同道,“是该审核过后再流通到市面上,书院放假,六弟没事正好可以揽下这门差事,年后再找人审核。”
牵扯到朝堂中事,审核话本子的人要好好选,万一被有心人察觉到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宁婉静心思聪慧,将夏姜芙在云生院说的话稍微联想就大致猜到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主动请缨道,“娘要是不嫌弃我看书慢,明年我可以帮着娘审核话本子。”
她准备卖了亏钱的铺子,在这边买个铺子放着,明年没多少事。
晋江阁的话本子她看过些,家长里短,人生百态,挺合她口味的。
夏姜芙听到这话,眉梢眼底全是笑,“好啊,你才华斐然,还能指点她们几句,有些话本子入木三分,有些还是太过平平无奇了,总麻烦裴夫子不好,你能指点她们就再好不过了。”
宁婉静被夏姜芙称赞得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了红潮。
顾越泽陪她们坐了会就下楼叫人去聚德酒楼买桌饭菜过来,他屁股上带着伤,走路幅度不敢太大,上楼下楼是最艰难的,回到楼上,他没去找夏姜芙,而是去旁边屋子上药,走路拉扯到伤口,又痛又痒,滋味太难受了。
要是知道会这样,顾泊远还不如不手下留情。
他解开衣衫,双手挡在屁股后,小心翼翼脱下裤子,趴在床上,自己勾了药膏往受伤的地方抹,抹了一半,外边响起咚咚咚叩门声,“三少爷,六少爷在晋江阁闹事了,要不要知会夫人和大少夫人。”
侍从声音压得低,怕不小心传到夏姜芙耳朵里。
顾越泽提上裤子,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淡淡道,“进来说。”
云生院就在旁边,稍微有风吹草动知道得一清二楚,顾越流大摇大摆进了云生院的门,指责工部的人动静大,姑娘们要扯破喉咙才能让在场的客人听清楚,要求工部停下动作,等姑娘们不演戏的时候再动工。
工部上头有抠门的户部盯着,日夜轮流干活就是想早日竣工,哪儿能停下,大雪纷飞,工部的人忙得哭爹骂娘,顾越流还跑去添乱,一言不合跟人打了起来,用不着说,很快就会传到侯爷耳朵里了。
“三少爷,要不要将六少爷请回来?”工部的人奉命办事,顾越流闹也没法,而且被侯爷知道,顾越流一顿打是少不了的,顾越泽参与其中,估计也难逃责罚。
顾越泽缓缓翻了个身,屁股贴着褥子,凉爽疼痛的感觉交织,他拧紧了眉,“不用管他,他闹够了自然而然会停的。”
顾越流在书院和人打架昨晚没挨打,今个儿想方设法往顾泊远鞭子下凑,他当哥哥的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除了六少爷还有谁?四少爷五少爷呢?”
“只有六少爷。”侍从立在床边,看被子没有展平,弯腰拉了拉,问道,“要不要奴才侍奉您上药?”
自小到大,三少爷屁股都不知挨了多少鞭子了,都是他上的药。
“不用,你去门口守着,聚德酒楼的饭菜到了叫我。”顾越泽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出去,想起什么,叫住他,“六少爷要是来店里,别告诉他夫人在。”
侍从心有不解,但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