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月亮的光芒已经很淡了，像个不甚明晰的影子挂在上面。
“姐姐, 快要天亮了。”小男孩儿被云溶月牵着慢慢走，因为嘴里含着糖, 腮帮子鼓鼓的，说话也要慢慢说才吐字清楚。
云溶月无所谓地说：“接你的人仍然在路上。”只能怪徒弟用人不善, 派来接人的下属实在是效率太低了, 从京城市区到野外居然花了好几个小时。难不成，他派了个蜗牛精过来吗？
“哦。”小男孩用肉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漂亮的银白色眼瞳因光线折射, 染上了一点儿淡金色。
“姐姐，咱们妖族的孤儿院好玩吗？有没有糖吃？”
云溶月失笑, 敢情是个小馋鬼呀。
“你眼里只有糖了吗？那要好好表现，孤儿院的院长才会发糖给你吃。”这种激励手段，现在的孤儿院应该还在用。
小男孩儿听了获取糖果的方法, 含着糖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几分钟, 当云溶月听到他说“我决定了”的时候, 她以为接下来会是“我一定在孤儿院里当个好孩子”之类的话, 正摸着兜兜想再奖励他一粒糖果。
“……如果院长不给我糖吃，我就跳楼。”小男孩儿郑重地把剩下的话补全了。
云溶月：“……”很好，她绝对不会再掏糖果给他吃了, 准备联系问题儿童专家, 让专业人士给这小崽子上思想教育课。
又走出了一段距离, 徒弟派来接应的人, 终于到了。他不是云溶月怀疑中的慢吞吞的蜗牛精，而是健壮爽快的蜈蚣精。
问题来了，正值壮年的蜈蚣精，怎么脚程慢得令人发指？云溶月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蜈蚣精首先对云溶月行了礼，充满歉意地说：“大人，属下来迟了。我最新订做的一批鞋子不太合脚，老是一边飞一边掉，唉。”
居然是鞋子的锅。
云溶月低头，注视着蜈蚣精脚上崭新的跑鞋。鞋子再怎么不合脚，也不至于拖累成这样吧？
莫名地，她想起了蜈蚣原形，于是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用原形飞的吧？”
“是啊是啊。”蜈蚣精憨厚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就习惯了这样子飞，不然我飞得贼快。”
云溶月了然。
论到原形，蜈蚣精啥也不多，就是脚丫子多。若是每个脚都套鞋子，不合脚的鞋子简直是灾难。一边飞一边掉鞋子什么的，光是停下来捡鞋子都累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