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霄,她名义上的夫君。
而今,他们成亲两年了。
兰云锦发觉,即便有过亲密接触,自己也不曾直视她和他的关系。“郎君回来了!"周嬷嬷拍落卫霄氅衣的雪,请他进房到炉子那儿驱驱寒,“要不要给郎君弄个汤婆子?捂在脚心,防着夜里被冻醒。”卫霄连夜赶路,一身灰尘,他道:“嬷嬷,长安不冷。”兰云锦闻声看去,问:“夫君要沐浴吗?”卫霄道:“是要沐浴。”
周嬷嬷有眼力见,笑道:“娘子方才让丫鬟们备热水了,只等郎君回来洗呢。”
郎君这一走,娘子守空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夫妻俩分别,团聚,该要蜜里调油,胜过新婚。
卫霄不习惯让人伺候。
房内剩夫妻俩。
兰云锦取药箱,找到老太太送她的药膏。
卫霄沐浴也是雷厉风行,他披着外袍,见妻子坐在案旁,手拧药盖。他问道:“你受伤了?”
“不是我。"兰云锦的视线放在卫霄的胸膛,果然又添新伤。她抿唇,说:“是你受伤了。”
短暂的缄默,卫霄目不转睛地看着妻子,他压住唇角的笑,问道:“要给我敷药?”
他不愿在妻子眼前露出翘着的尾巴,若显得他容易打发,否则如何得寸进尺。
兰云锦示意让他坐下,“你转过身,我瞧你后背有没有伤。”卫霄坐在她身前,宽阔臂膀几乎遮挡着烛光,他坦然脱下外袍,给她看后背。
兰云锦的脸颊一热,但很快因他的伤势冷下。伤痕跟皮肉混为一体,她从他的脊背开始敷药。天凉,但他浑身紧绷。
兰云锦手指轻轻涂着伤痕,问道:“突厥人骑马作战的,是吗?”婆母她们在府邸不谈打打杀杀。
兰云锦不了解战场,对此一无所知。
卫霄颇感意外,向妻子说起战事:“突厥人都是骑兵,拿弓箭打仗的,元帅会排兵布阵,我率兵突击他们一-”
妻子给他敷药,问和他有关的事。
那么,妻子是不是真正把他当作夫君了?
卫霄藏着的尾巴险些要露原形。
他讲的每一句,兰云锦或是问,或是静听他言语。作战打仗没日没夜,卫霄不觉和妻子成亲快两年,他还未去拜见岳父岳母。敷了药,兰云锦要他穿上衣袍。
从圆椅转到床榻,卫霄这次特别的老实:“过了正月,我带你回洛阳。父亲今日在席上跟他说了许多话。
有废话,有夸他的,有啰哩啰嗦的,他独记得父亲叮嘱,借休沐的日子,和妻子回趟娘家。
兰云锦说道:“我耶娘……他们不知我和阿姐换了身份,你若与我回去,需得事事谨慎。”
卫霄眼神狡黠,笑道:“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却也怕耶娘。”若不是亲眼见到,他难相信,簪缨世家的女娘能做出违背父母的事。“我何时天不怕地不怕?“兰云锦失笑,“若你见到我阿耶,也会怕他。”卫霄说:“女婿见岳父,没有不怕的。”
今日不说明日事,一番话罢,兰云锦困意浓烈,便说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