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云英的妹妹。
是假象吗?
为何他的直觉要诱骗他。
兰云英说道:“方才,我看那帕子有痰,阿娘说这是心肺起的毛病。我记得几味药材,不若我写下来,明日让文柏去买。”
良久,裴业应了一声好。
桂圆听得目瞪口呆,娘子……娘子之前是生了病,可娘子在床榻昏睡了半个月,迷迷糊糊的,怎么记得住药材的名字?
兰云英吩咐桂圆,下楼去问掌柜的要笔墨。
黑墨滴在牛皮纸,兰云英提笔的动作迟缓。
妹妹习惯写小楷,她习惯写小篆,二者的区别相差较大。
认识妹妹字迹的人少,然她喜欢参加洛阳女娘办的诗会。
兴致盎然时,跟其他女娘随性写一两篇诗词。
思来想去,兰云英落笔,学着妹妹的字迹,逐一写了药材。
***
将军府的女娘用过早膳就要去书斋。
后院的草地残留雨水,小娘子们专门挑着泥坑踩。
甫一见到穿着藕荷色襦裙,粉白黛黑,眼睛含笑的新娘,卫霄叔叔娶的夫人,她们即刻乖乖地进书斋,找着自己的案几,翻书朗读。
兰云锦教她们读书有十天了,意外的是,这些小娘子在她面前倒温顺,听从她的规矩。
女先生暂时没寻到。
每日教她们读一个时辰的书,再留些简单的课业,几日下来,以卫珺为首的小娘子显得秀气了。只是读书的嗓子太大,兰云锦反复告诉她们,读书不需高声,以免用坏喉咙。
“……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今不具!”
卫珺读的忘我,这是婶婶教她们的《三字经》。
婶婶说,这是孩童开蒙的读物。
她和三娘、六娘有点伤心。
已经过了八岁的生辰,却只能读孩童的书。要知道,她们的拳脚功夫可以打倒两个小郎君。
卫氏子女争强好胜,不能容忍落后于人。
卫珺鼓足劲,拿出挥拳的气势,声音几乎要穿透窗纸。
兰云锦看着堂下的女娘,用戒尺敲响书案。
读书声慢慢停了。
卫珺昂首,嗓子嘶哑,问道:“婶婶,我们是不是读错字了?”
兰云锦失笑道:“珺娘读的很好。”她话锋一转,指向喉咙,问:“珺娘摸摸这里,疼吗?”
不提则罢,卫珺刚张口,喉咙果然撕扯着疼。
“今日不读书了。”兰云锦唤枇杷过来,将一小盒梨膏糖分给小娘子吃。
梨膏糖润喉,小娘子们吃了,笑盈盈地问:“不读书,那要做什么?”
兰云锦说了一番鼓励她们的话,要她们别心急,“今日抄书练字,我教你们握笔的姿势,还记着吗?”
小娘子七嘴八舌地说:
“记着记着,婶婶教的,三娘半夜睡觉的时候都记着呢。”
“婶婶,抄哪卷书呀?”
窗外,薛妍双手捧脸,盯着女儿安静地坐在书案前,听着英娘的话,开始抄书。
安排完课业,有各个房里的丫鬟陪着,小娘子饿了渴了,有她们伺候。
兰云锦轻车熟路,慢步走出书斋。
“嫂嫂是来看三娘的?”
薛妍学会卖关子,笑说道:“是,也不是。”
兰云锦笑而不语。
薛妍摆手道:“是官家给长旸赏了一匹千里马,府邸姊妹们和郎君这会儿在马场瞧着,婆母说叫你过去热闹热闹。”
兰云锦直言道:“嫂嫂,我不会骑马。”
“那你更要去瞧瞧了。”薛妍上手去挽兰云锦的胳膊,“骑马可有意思了,咱们府邸的娘子都喜欢打马球。等你有空了,我教你骑马,日后你若想跟长旸随军过日子,也不会不方便了。”
薛妍扯得远,道出北昭女子有跟夫君随军的,但她们原本便有功夫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