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窘得视线直飘,飘了一会又飘过来,落在两个人身下的椅子上。这样跪坐着、骑跨着、被扶着腰的姿势,太熟悉了。熟悉得,仿佛现在都还能又烫又胀地感觉到。面前的人一直在无声地笑,显然也想到昨天马车上那一幕。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空气很安静,安静里,燕昭噙着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看着看着,扶在他腰上的手就往上滑。
距离就慢慢拉近,唇角就有温热呼吸洒落。很轻的一个吻。
虞白却好像被烫到了般,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不行……会过病气…”“不会。你是被冻的,不是别的。”
气声贴着唇瓣,燕昭甚至没放开他。
这屋里只有一个人懂医术,她说得实在太笃定,虞白恍惚觉得那个人是她。然后落进了轻柔似梦的吻里。
还是没什么回应,燕昭觉得大概是他真的不太会。也没关系。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个。
她接住了他一直在摸索着找她的手,拢在掌心,慢慢扣住。吮吻很轻,很慢,甚至比起之前,都不像是个吻。像描摹,像拓印。
像想要牢记。
虞白从来没想过他真的能在燕昭怀里待上一整天。早饭用得晚了,午膳就没怎么吃。下午很早饿了,吃过又在府里转了转,没多久又犯困。
在寻梅阁的小榻上挤着躺下的时候,他又被燕昭捞进怀中。除了早晚用膳的那一会,好像就真的一刻也没有分开过。他在被窝里偷偷给自己把脉。
的确还有很久可以活。
幸福多得他有点想不通。
他又忐忑地把视线挪到燕昭身上。
后者不知他所想,微皱着眉问:“晚膳吃那么少,不舒服?”虞白摇摇头说不饿。
这借口大错特错。燕昭是听见他肚子直叫才让早些传膳的。说谎的人立即受了罚。燕昭捉着他的腰挠痒,直把他磨到求饶,缩在墙角气喘吁吁,
“因、因为……”
“最近好像吃胖…别……
刚离开的手又圈回来。
他腰上敏感又怕痒,本能地想躲,但又强忍着,脸埋在自己手臂间发抖。“一点也没胖。”
燕昭笑眯眯地圈着他的腰,两只手比了又比,“要不再叫人做一些?”虞白又摇头说不要。
是真的吃不下了,而且,“你今天说…说抱着累。”微红的脸从手臂间露出了一点,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燕昭撑着头看了一会,才想起来接话,“噢。我那不是说你,是说公务。处理公务很累。”
像是想证明似的,她支起身子半靠在床头,把人捞起来伏在怀里,接着轻轻叹气。
“那些奏折、文书,还有陛下的功课……算了。”她现在不太想聊这些。
小楼里安静下来,相拥的人无声缠吻。
分开的时候虞白不知怎的又跨坐在了她腿上,趴着环抱着,脸埋在她肩上静静地喘气。
静静地想。
“为什么……不分一些给别人呢?”
“不太紧要、不太着急,出了小问题也来得及补救的那种……”他小声开口,"“好像,所有的事你都自己做。”像是怕吵到这一整天的安宁,每个字都咬得很小心。“我不放心。"燕昭毫不犹豫地否定,“若是有一日松懈,就……她声音突然顿住。
安静过去片刻,怀里的人轻声说出了她正在想着的话。“可你今天…不也没去早朝吗?”
燕昭怔了片刻,捏在他腰上的手慢慢松开,变成环抱。一手圈在他后腰、一手斜过他肩背,把他整个人锁在身前一般抱着。今日停朝,是因为夜半才睡,实在不支。
但好像,紧攥着的手稍稍松开一点,真的没有预想中那么大不了。她好一阵出神。
直到发现手臂间身体绷得很紧,似乎是在担心说错了话,才停下思考,偏头过去安抚地吻了吻。
“但明天还是要去的。”
分权可以,罢朝可不行。
肩上的脑袋小幅度点了点,“我知道。”
又好一阵安静。
“我很快就回来。”
脑袋又点点,碎发蹭得她有些痒,“好。”“可能……你还没睡醒,我就回来了。”
“好。”
圈着她脖颈的手一直就没松开过,怀里的人回抱着她小小声说,我在这等你。
寻梅阁偏远,在外院角落。
这里十分安静,静得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是她的吗…还是谁的?
紧贴到混淆的心跳声很响,又被她的话音盖过。“那身公服还留着吗?还有那个腰牌,都找出来。”燕昭托起他的脸亲了亲,迎着他片刻前还失落、现在又亮晶晶的眼神说,“阿玉,明天你得早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