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看着面前紧闭的殿门,片刻后,茫然地回头。可刚一看清,他愣住了。
空的。
片刻前还侧躺在榻上翻书的人不见了,整间大殿静得落针可闻,像是只剩他一个。
他一下慌了神,刚要朝另一个方向找,突然,后肩猛地一沉,他整个人被推着咚地撞在门上。
“在这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虞白感觉大脑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艰难地回过头,侧脸贴着门扉,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啊?”燕昭按着他后颈,把他压在门上,手劲重得像在捉贼,眼睛里笑意却浓得快要漾出来。
接着,她轻轻"呀"了声。
“怎么从前没见过你。”
“什么时候来这服侍的?”
对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虞白很慢、很慢地思考着,最后还是放弃了。能发出声的,只剩一个单调的音节:
……啊﹖”
大脑混乱到极致,他甚至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可撑在门板上的手刚一动,就被人一把捉住。
“想干什么?”
燕昭攥着他手腕反剪到背后,又摸索到另一只手,牵到身后一起钳住。“问你话呢,老实点。“她忍着笑强装严肃,“大晚上蒙混进来,还赖着不走。你有什么目的?”
“我没……”
话音和温热的呼吸一起落在虞白耳廓,烫得他整个人都缩了一下,脑子里更乱了。
两只手都被她扣在身后,能承重的只剩躯干。肩、胸、脸颊,大半身子重重抵在门上,他呼吸都变得困难,只能努力转动脖颈,把脸递向一侧。“我不知道……我可能、可能是走错了吧……”“走错了?我不信。”
燕昭勾起他外衣后领拽了拽,“这身衣裳也不是你的吧?偷了别人的衣裳,还在这里躲躲藏藏,到底想干什么?”钳制着他的手又一使力,“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
虞白被压得鸣了一声,脸颊都变形了,可一个“我"字吞吐半天,他也没能从空空如也的大脑里找出头绪,无助得有点想哭。“我不知道说什…”
燕昭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副样子。
趴在门板上,脸都涨红透了,难耐地蹙着眉,微张着的唇随着呼吸轻轻颤抖。
明明还没做什么,就这副快要坏掉了的样子。她看着,感觉一颗心像是浸进热水,雾气蒸腾,胸腔都快被撑爆了。“真是……
燕昭攥着他手腕靠近,紧贴的身体和门板间,呼吸近得难分彼此。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再严厉的“逼供"也会变得像哄。燕昭抵着他额头,气声接上后半句,
…好难撬啊,你这张嘴。”
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他紧张得像拉开到极致的弦,在接触的一瞬间,崩断出一声脆弱的呜咽。几乎哪里都是软的。唇舌,气息,偶尔咬疼了的轻呼,全都又湿又软地被她衔在齿间。
被堵在她和门之间,他没有任何挣扎或逃脱的余地,只能仰着脸被动承受这个吻。很快呼吸不畅了,他就用全身上下唯一还自由的地方努力推拒。舌尖软软地撞上她的,她有一瞬的怔愣。
像在回应。
很新鲜。
他可从来都没有过回应。
燕昭顿了一下,接着慢慢放开了他。
但没离开,就停在半寸之外,静静地看着、等着。他是主动过的。还在淮南的时候,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凑上来,锦鲤啄食一样挨了挨她嘴唇。
温度和触感她都记得清楚,所以哪怕现在唇上还留着方才缠吻的湿软余温,她也能分得清。
离得很近,所以他眼尾的潮湿,脸颊细小的绒毛,呼吸时唇瓣的颤抖,一切微小的细节和动作,她都能看得清。
他没动。
眼底闪过一抹短暂的情绪,接着,燕昭又一次轻笑出声,然后松开了手。“睡吧。不早了。”
她转身朝殿内走,“衣裳脱了吧。这身是临时找来的,别要了。明天我再叫人给你拿新的。”
虞白被吻得发懵,到现在都还没太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耳朵也只捕捉到其中几个字,愣愣地就开始解衣带。
刚走出几步的人听见动静回过头,“啧"了一声。“怎么在这就开始脱?”
燕昭把他拽到屏风后面,有炭笼暖和的地方。片刻前的热烈早已冷静,她正转身要走,视线又被几点熟悉的嫣红吸住。“怎么……
领口这么大。
送公服过去的时候专门让人带了话,随意套在外面即可,不用贴身。浅青色的圆领袍被他自己拽得零散,露出了里面他原本穿的衣裳,白衣松阔又单薄,摇摇欲坠地挂在他肩上,大半锁骨和未愈的咬痕全在她眼前晃。从她的视角看过去,甚至能隐约看见深处那枚的边缘。燕昭清楚地记得印下那圈齿痕的时候,他抖得有多剧烈。但现在回想起来,比起当时她高涨的凌虐欲,心里更多的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转开了视线。
“这件不合身,也别要了。回头一并叫人给你拿新的。明天还要早起,睡觉。”
虞白攥着衣襟站在原地,愣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