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次,她没再亲力亲为。
氤氲雾气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灼灼似火,看着他,指挥着他。一笔一画,横竖撇捺,快慢急停。
停,停,停。
不记得第几次被叫停的时候,他终于绷不住,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不行…“殿下,求你…”
她这才终于赐下一个吻。
池水乱透了,潮涌许久方止。
最先恢复知觉的是他的手。
燕昭把着他的手,握着块不知哪里来的软帕,一点、一点,细细地擦。回过神来,虞白一下窘得发晕,本能地想找个哪里蜷缩起来,可还没迈开一步,就又被按回原处。
“去哪?“她声音和湿软的帕子一起落下来,都是痒的,“回来。”虞白连话都快不会说了。
“脏……”
燕昭抬眸看了他一眼。
仿佛她视线有温度似的,一看过去,他本来就烧红的脸局促到极致,努力地想转身躲开,肩颈都绷起了颤栗的线条。“不脏。”
擦尽了,她把帕子丢去一旁,先按住他试图遮挡的手,再把他别着的脸扳了回来。
早就红透了。
挂着点泪痕的脸颊漫着绯色,还在急促起伏的胸口也是粉的。浴衣打湿了零落地贴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泛着细密的潮红。池水在他腰侧沉浮,他像桃花逐水飘零。
燕昭视线走到底又回来,接上了后半句。
“很漂亮。”
然后再次吻住了他。
池水慢慢静了。
“就快上元节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她衔着他唇瓣,心情很好地问,“还有几天就回京了,这几天你什么都可以提。”好半响他都像没听懂,燕昭放开他又重复了遍,他才恍惚地回过神。“上元节.……”
他一双眼睛湿得朦胧,半睁着茫然地看着她,“可以…一起过吗?”燕昭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就这个?”
也太不贪心。
她端起他的脸看,指腹轻轻碾过他下唇,被咬破又吻肿的嫣红轻轻颤栗着,像在回应。
“不行。”
“元月二十先帝忌辰,这几年除了宫宴,不兴节庆。”她再次靠近,含糊地问,“就不想要别的?”虞白被她堵着说不出话,只能无助地呜咽。他想走。
之前有多渴望她的吻,现在就有多畏惧。
他又一次诚实了。
池水不向着他,他的反应很快被身前的人发现。燕昭衔着他的唇闷闷地笑,制着他手腕的手接着换了个方向,牵着他入水。“不行……“他徒劳地摇头,“刚刚已经…“再来。”
燕昭掐住他发颤的腰,“刚才没看清。”
一直到离开池子,冷风一吹,虞白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外面哪有什么人。
长陵行宫幽深僻静,本来就没多少人。
再说,就算……有衣裳在,有大氅遮,根本没人会发现。…被骗了。
被燕昭哄着一次又一次,下山时腿都发软,几次险些跌坐在地上。始作俑者笑得开心,半提半拽地把他捞回住处,说还有些事,让他先睡。一挨到床沿,虞白第一件事就是把脸埋进枕头。羞赧还熊熊烧着,他耻于面对燕昭的眼睛,也害怕那双眼睛。
盯着他一切最细微的反应,不仅不让他躲闪,还让他跟着一起看。他到现在全身都还是烫的。
可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就从软枕上抬起头,小声开口:“殿下……节哀。”
“节哀?”
燕昭像是没听懂似的,反问了句:“你说先帝忌辰?”虞白点点头。
背着光,她目光灼灼,比烛火还亮。
她扯了扯被角,盖住他还露在外面的肩,指背在他颊边蹭了蹭,笑得意味不明。
“我为什么要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