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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2(3 / 3)

赶到时大火已经扑灭,只剩零星几处破碎火苗。火烧过后的青烟还没散,涌入鼻尖难闻至极。

郡衙已经被围下,侍卫们踩着积水进进出出,脚步声凌乱嘈杂。站在嘈乱中间,燕昭神情冷肃,一言不发。

很巧。起火的正是郡衙书房,莫说罪证,就连房梁都快要被烧个干净。看着面前的狼藉,她抱在身前的手缓缓攥紧。连日烦闷不降反增,她现在只觉得有股火从胃底往上升腾,烧得她骨头缝里都嫌躁。废墟里,侍卫们抬出来一个黑影。近了才看清,那居然是一个人。“回殿下,火场里只有他在,是郡衙做杂活的皂役。”裴卓明沉声汇报,“从痕迹看,他似乎正要添灯油。”燕昭打量了眼面前快要不成人形的皂役。很年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消瘦的身子烧得模糊,已经昏迷过去。

添灯油。

鬼都不信。

“医官在哪?“她沉声开口,“把人抬下去,务必保住一口气问清楚。”侍卫应声离开,燕昭看着地上留下的一摊血水,慢慢眯起眼睛。说是那样说,但她并未抱太大希望。伤成这样,除非遇到圣手,否则……难了。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曹有常。后者自知失职,早已跪伏在地,不停战栗。燕昭垂眼看着他,许久,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召徐文斌来,正堂问话。”

正堂里,空气紧绷得几乎凝滞。老远,一个肥硕身影快步走来,官服紧绷在他身上,一步一颤。

一进来,徐文斌“扑通”一声趴跪在地:“微臣不知殿下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还没叫起身,就见他再次叩首,闷响震耳,“殿下,臣有失察之罪,延误赈灾大事,还请殿下责罚!”

“是吗。“燕昭不置可否应了声,“那你自己说。如何失察?”“微臣赈灾心切,只想尽快将物资凑齐送至淮南,可微臣识人不清,竟受人蒙蔽,以至药草和菜种中混入了残次,险些耽误殿下大事!”他咚地又磕了一个,“微臣有负殿下所托,愧对叔父栽培,微臣自请降职,否则难解心中之愧!”

正堂里沉寂片刻。

徐文斌趴在地上,眼珠急转。应该差不多了吧,他想,他都照吩咐做了,另有叔父的面子,应该一一

“好。徐别驾十分坦诚,本宫很是欣赏。”座上传来声音,平静得甚至隐约在笑。徐文斌险些就要提前欣喜,可接着头顶上话锋一转,

“不过此事毕竞牵涉社稷,本宫就算有心宽待也无力。再者,徐宏进徐尚书是你叔父,更得避免累及官声。如此,便如别驾所求,去……邠邑,历练一段时间吧。”

徐文斌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

他都已经做到那个份上了,这位怎么还是罚得如此之重?降职也就算了,有叔父替他顶着,他在哪不是玩。可偏偏是邠邑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听说邠邑多山匪,他若去了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但视线一抬,正对上那双朝他望来的眼睛。眉宇平展无波无澜,却让他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只好再次低下头,把怨怼咽进肚里去。反正……

“那就五日后,放邠邑。”

还有五天时间。

他伏地再拜,余光咬着那一抹黑金衣摆不放,“微臣谢殿下恩。”燕昭盯着肥硕背影离开,才终于松手。

“咚"一声,花岗石镇纸砸落在桌面上,她攥了攥被锐角格红的掌心。“裴卓明。”

一直候在正堂一侧的人干脆利落跪地。

“臣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顺着声音,燕昭扫了他一眼。

青年一身狼藉,整日赶路而凌乱的衣裳还没来及换,就在火场里沾满了焦黑灰烬。衣角袖口也全被打湿,地上汇着一小摊水渍,和不知谁的污血。视线扫过一圈,她才开口:“这五天……”门外突然响起通报声。

“回殿下,那个从火场中救出的皂役,伤势过重,已经气绝了。”还带着体温的镇纸又被她攥回手里。

“下去吧。“她面色不改,“这五天,查来往通信,芜洲商贸,罪证遗迹,还有那个死了个皂役。能行吗?”

青年肃声应是,刚要继续说什么,又被她打断。“至于你的失职,回京后再说。现在,我更好奇另一件事。”燕昭紧攥着那枚镇纸,尖利硬角抵入掌心,反而让愈演愈烈的失控感得以慰藉。

徐文斌那番话,恐怕连换气都是他叔父徐宏进教的。这一点并不难料到。天高地远,想要完全隔断联系几乎不可能,正因此她才连日赶路,为的就是捉他个措手不及,可还是差了一分。这种感觉犹如拳打空气,那股攥不住溪水的无力感又来了。“我想知道,是谁泄露了行程?”

堂内静了片刻。

裴卓明没起身,就跪在地上答话:“知道殿下要秘密赶来芜洲的,除了随侍殿下的几个女官,就是侍卫队里的人。但这些人都是殿下用久了的,从京中就跟着……”

燕昭垂眸听着,并未反驳。

此次南下带的都是亲信,这些人与徐宏进绝无勾结,更不可能与徐文斌联络,泄露机密。

“除此之外,就只剩…”

他没继续说,燕昭也没问。

安静中,她缓缓抬眸,与青年眼神交错的瞬间,看见了同样的猜疑。“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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