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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1(2 / 4)

他顾不上,都顾不上。

桌上烛台倒了,蜡油淹灭火苗,眼前彻底昏暗,只有一块雪白分明。熟悉的质地,熟悉的色泽,仿佛昨天还被他捧在手里,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描写。

虞白慢慢伸出手,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拾起了那块绸布。炭笔扛住了岁月,字迹仍然清楚,但看在他眼里,却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半响,他若有所觉抬头,看向桌上翻倒了的木匣。棕褐色。

干枯了的草花散落一片,白色花瓣缩成皱巴巴的小点,但他只是看着,就能回想起鼻尖那股辛香。

铁锈色。

包扎过伤口的手帕上,还留着洗不掉的血痕。那次她受伤在手背,好久才止住血,费了他一条簇新的帕子。

浅蓝色。

他亲手绣的香囊,刺绣那么拙劣,他甚至还记得在哪一处他刺破了指腹,哪一处他勾错了针脚,拆了缝缝了拆多少遍。小小的香囊承受了太多次摩挲,边角都有些脱线,变得半透明。但这意味着什么,虞白突然有些看不懂。

身后隐约响起一声呼唤,他也有些听不懂,唯一能做的,是顺着声音转过身,看向伏在榻上的人。

意识从这一瞬起与身体隔离。

视野晃了一下,是他朝床边靠近,膝上忽地一僵,是磕在了脚踏边沿。掌心一热,是牵住了那只空垂着的手。

眼前出现了陌生的指尖,微颤着、缓慢地捧住面前人的脸。还听见陌生的声音问,殿下,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陌生的、颤栗的声线祈求一般追问,殿下,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想听。嗡鸣。

炽风一样的嗡鸣,蝉鸣一样的嗡鸣,轰烈锐响在他耳边奔涌,嘴唇在昏暗里张合,一遍遍重复着那两个字。

意识轰然回笼,安静里是他险些没忍住的泣声。“怎么哭了……”

有只手托住他的脸。

燕昭摸索着贴上他的脸颊,比记忆中还要烫的温度,“还是这么爱哭阿……小鱼。”

幻想了六年的呼唤终于真实地响在他耳边,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下砸落下来。

他想去牵那只温热的手,手指却是颤的,好几下才抓住。又想说话,喉咙也是颤的,几次哽咽,才终于开口。

“殿下……

“为什么……”

她还记得。

“我就在这”

她明明一样难忘。

她明明一样难忘,可他就在她面前,她为什么不认得?太多混乱的、困惑的、不敢相信的东西冲入他脑海,成千上万句想说的话全部滞在喉间,最后只溢出一声几乎崩碎的哽咽,………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啊……”

“殿下……

一点温热落在他眼角。

“小鱼…别哭了。”

温热又蹭过他脸颊。

“怎么擦不尽……”

指腹离开,更软的温热贴上来。

燕昭托着他捧高了脸,像从前每次惹哭了又哄不好的时候一样,用嘴唇轻轻吻去他的眼泪。

一下、一下,几乎虔诚地安抚泪水流淌的每一寸。但闭着眼睛。

固执地、紧紧地闭着眼睛,像是被骗太多次再也不肯相信,一次也没有睁开过。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的温热。

从干燥到湿润,从眼尾到脸颊到泪水汇聚的唇角,他终于忍不住,哭着吻了回去。

虔诚仅限单方面。

有了他的参与,安抚一下变了味道。

黑暗升温,空气狭窄,温热烧成滚烫。柔软中短暂地混入一瞬坚硬,是他的脊背撞上床榻,但接着他又仰头,索求更多的柔软。哭得气短,虞白很快有些缺氧,但还是一个劲索吻。平日蛮横无理的爱人在这时温柔得不行,放开他让他喘气,他却停也不停地再次贴上去。胸腔都在胀痛,没关系。眼泪落进唇间苦咸,也没关系。空气里甜香的酒味太浓,他想他或许也醉了,那就当这是个醉酒的梦。身体一点点向下。

梦里不需要有远见。

醉酒的梦里,就应当涸泽而渔。

由上探来的手一把攥紧他头发。

…醉酒的梦。

燕昭迷迷糊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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