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县。"之前准备好的说辞。
耳边又静了好久。久到他感觉呼吸都开始发颤了,才听见她再次出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去见见家人吗?”话落,虞白微微怔住。
这样的问题……她已经是第三次问了。
上次还没隔多久,就在南下的路上。
这么快……就又忘了吗。
他想自我安慰是她太忙,可这样的谎话起不到半点效用。她连他整个人都抛诸脑后了,更何况是这种,随口问过的事。他闭了闭眼睛,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殿下。所以……不用麻烦了。”
感觉到手臂间的身体有些僵硬,燕昭一阵疑惑,好半响才反应过来。问过他好几次了。
哪一次她都没往心里去。
她难得地尴尬了下。原本她是见他每日无聊,想着不如让他回家看看,见见家人,总比自己待着强。
结果倒是往人心口扎刀子了。
她轻咳了声,觉得该说点别的什么弥补一下。于是想了想再次开口:“朋友总有吧?从前的玩伴什的……”
虞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甚至有一个瞬间在想,燕昭是不是故意问他这些,故意要他难过。但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妄想。
她根本没有那么在意他,恐怕这一问也只是随口。既然这样……
“其实…有一个。”
他蓦地生出股勇气,“很久以前,有过一个友人。”“从前,我们很要好。有人…不让,我们就偷偷碰面。”“有一天,说好要见的,但我没赴约……可能,她生我的气了吧。”虞白竭力压着声音里的颤抖,说,
“因为她好像把我忘了。”
黑暗中,他心跳混乱一片。
她会记起一点吗,他忐忑地想,记忆的某个角落,她能想起还有一个被她遗忘的人吗。
可耳边好静。
静了很久。
很久。
虞白无声地咬住了唇。
看吧。
她果然没听。
巨大的寒意笼罩下来,甚至就连圈在他身后的怀抱都抵挡不住了,他感觉从里到外哪里都冷。
可现在难道不好吗,他打着不存在的冷战想,她不记得又怎样呢,他不也一样被她抱在怀里吗?
他就是有点……难过。
难过她连他说的话都懒得听。
某种程度上,他想的没错。
燕昭确实没在听。
若论起来,她觉得还是要怪他今晚不点灯。入目一片昏黑,她想看清,就要靠得很近。靠得近了,她就想起那块倔强的骨头叼在齿间时的感受。
想起了,她就……想。
但他昨晚挣扎得有点大声。
燕昭醒了醒神,想先一步捂住他的声音,然而,一抬手,一片潮湿。她动作就顿了一下。
想把人转过来看看,可他不知哪来了股莫名的力量,较着劲不愿转身。比他这几日所有的抗拒都强烈。
但最后还是没拗过她手劲。
黑暗中,他脸颊上水.痕醒目,一双眼睛哭得透湿,笼着泪雾看着她,好像委屈得不行。
燕昭怔住了。
“……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