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着又觉得不爽。
她都提前叫人送衣裳过来了,等于告诉他她今晚会来。居然没等她,自己一个人先睡了?
简直大逆不道。
她气得有些想笑,径直走过去拎起件寝衣,朝床上的人招了招手。“过来,“她说,“帮我更衣。”
好半响,床上的人才坐起身,又好半响,才磨磨蹭蹭下床过来。见他不情不愿地往她跟前挪,燕昭也不着急,索性朝后靠坐在桌沿,静静看着他走近。
停在面前两步,他不动了。掐着自己手指,一副为难模样。“怎么了?不可以吗?”
燕昭伸手过去,扳住人后颈微微使力,一点点把他捞到自己面前,寝衣塞进他手里。
“之前你做过一次的。刚来到淮南那回,我睡着了,你主动帮我脱的衣裳。忘了?”
他咬着唇摇头,那块颈骨就抵着她掌心小幅度摆动。……没忘就好。”
燕昭莫名觉得喉咙发干,依依不舍地松开,“来吧。”等了很久,腰上才传来一点微弱触感。
昏暗中,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攀上她衣带。不知是光线太暗看不清,还是太局促不安,好半响,他才摸索到衣带的结。又好久,才解开。
燕昭靠坐在桌沿,两手在身后撑着,低头看他动作。笨拙,磨蹭,但……手指真好看。
玉雕的一样,纤细,皓白。
视线再往上,他只穿着身单薄寝衣,柔滑布料在他身上垂坠,更显得他脆弱又可怜。
再往上,燕昭看向他的脸。
低着头,额前碎发滑落下来,遮住了眉眼,她看不清。但一定已经快哭了,她笃定地想,说不定脸也红透了,那种羞愤欲死的表情。
但这一瞬间,她只看得见他嘴唇。
小巧精致,像花瓣一样,被他自己咬着,咬得殷红。燕昭看着,心说不好。
她想食言了。
耳边有一瞬是安静的,接着聒噪的心跳声蜂拥而至。她自己的心跳声。
燕昭一把推开了他的脸。
不能任性,她对自己说。
他还有更大的用处,一时纵情,诸事不利,不能任性,不能任性。平息片刻,她慢慢睁开了眼。
然后才发现,她弄巧成拙了。
只想着把他那张脸推开,却没想到,这一下恰好把他后颈送到自己眼前。房间昏黑,他白得分明,那块她觊觎已久的脊骨倔强地支着,顶出一小块凸起。
怎么回事,她恍惚地想。
昨晚被她按着磋磨半响,今天还来碍她的眼。再碰一下…可以的吧。
或者……
脑海又浮现不久前她的想法。
这样倔的骨头,得叼在口中重重地咬,用牙尖一点一点地磨。本来就没多少的克制,现在就剩一线了。
可就在这最后一线,面前的少年突然开口:“殿下,好了吗?”昏暗中,虞白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
对他来说这是一场豪赌,他就连手指尖都在麻酥酥地打颤。他说,极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冷淡,“我想去睡觉了。”说完,没等燕昭回应,推开她的手就朝床边走。不过也只迈出了一步。
下一秒,他手腕被人从黑暗中精准捉住,一把拽了回去。他踉跄地倒退着撞入滚烫的怀抱,一同落下的还有耳边,听起来忍耐到极致显得滞涩的声音。
“想睡觉?”
颈后有只手落下来,沿着脊骨一节节碾过,然后倏地卡紧。“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