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思朝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娘亲正在筹备茶铺的中秋特典,今日她打算过去看看。浣枝帮她穿衣洗漱,她仍觉得脑袋昏沉,感觉怎么睡都睡不醒。浣枝看她这副模样,轻声道:“要不您再睡会儿?傍晚再去也来得及。”月思朝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成日想睡觉啊?”“都说春困秋乏,兴许是快入秋之故。”
她回首疑惑道:“那你乏吗?”
浣枝摇摇头,眸中神采奕奕:“奴婢要做的事可多了,等茶铺闭店,还得同夫人一起研制新品呢。”
确实,不似她,只是一个负责给银子的无情投资人。可她有旁的生意要忙,季述已然入朝,他名下的生意大部分交给了她操持,她也不闲啊。
难不成是她病了?
她有些惶惶。
月思朝深知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本钱,她当即决定晚些再去茶铺,当务之急是先叫个大夫。
可她没想到的是,与大夫一同过来的还有慕昭。她望向他:“你怎么回来了?”
“我今日没什么事一一”
与慕昭冷淡音色一同响起的还有凌川的声音:“侯爷他本在与各位将领议事,听闻您传了大夫,二话不说便从京郊快马加鞭赶回来,路上顺道把大夫从马车里拎到自己马上,生怕他来得太慢。”
凌川音色洪亮,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没给慕昭分毫的插话之机。慕昭冷冷剜他一眼:“就你话多。”
她这才留意到大夫脸色微微发白,腿也有些打颤。她憋住笑。
看来他当真骑得很快。
慕昭站去她身边,大掌握住她的肩,目光落在为她诊脉的大夫身上。她甚至能感受到自他指尖传来的凝重与紧张。片刻后,大夫收回手。
他率先开口:“如何?”
大夫笑答:“夫人的脉象流利圆滑,如珠走盘,平和有力且稍快一一”还未待他说完,慕昭急声打断道:“稍快是何意?是心脏出了问题吗?可是多忧多思之故?”
她是不是又偷偷胡思乱想,还没告诉他?
…不是,夫人的心脏很健康,这脉象正是说明她气血充盈一”慕昭蹙起眉:“气血充盈,是总生闷气吗?”大夫心说算了,事关侯爷最在意之人,他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铺垫。身为大夫,他不喜欢让求诊之人的心情大起大落,故而每回都是缓缓道来,但在侯府,这招怕是不管用了,慕昭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囫囵的机会。“是喜脉。“他直截了当道,“夫人已怀孕一月有余。”仿若惊雷陡然炸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凌川,他扶着门喊道:“恭喜侯爷,恭喜夫人!”话音刚落,浣枝和院中站着的几位女使一同附和着道喜。凌川热泪盈眶地望了望天。
依着规矩,三年无所出便可休妻或纳妾,可侯爷与夫人举案齐眉,却始终没有子女,私下里,他其实偷偷担忧过,有朝一日,这对璧人会不会走至一个不尽如人意的结局。
但好在苍天有眼,保住了这段姻缘。
若是老侯爷与先夫人在天有灵,定也会为他们俩感到高兴吧?月思朝愣愣看向自己的小腹,轻轻"啊"了一声。好突然。
前些日子他还有些冷落她,好容易刚重新热络了一段时间,居然就有孕了吗?
身旁的男人望向大夫,慎重问道:“…一个月了?你确定?”大夫笃定道:“侯爷莫要担心,喜脉之征分外明显,绝不会错的。”他凝眉:“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
慕昭已无暇思考旁的,只满眼忧色道:“这一个月,我们同房这么多回,会不会对她有影响?”
大夫了然一笑:“您放心,孩子很健康!”“孩子不重要,我问的是她。“他强调了一遍,“对孩子的母亲可有影响?”月思朝顿时有些窘迫,她臊着脸扯了扯他的衣袖。…哪有把这话说到这么多人前的啊。
“……肯定没影响啊,我都没有感觉。"她小声道。大夫接话:“夫人的身子亦很是康健。况且孕期也不必全然禁欲,只要过了三个月,胎相稳定便可。”
大夫为她开了些安胎药,又向小两口口待了不少注意事项,凌川这才引着他出府。
房间内安静下来,仅剩他们夫妻两人。
月思朝抿了抿唇道:“什么叫孩子不重要,这么多年好容易才有了它,你不可以这么说,它听见会伤心的。”
“……我只是担心它伤到你。"他凝眉道,旋即顿了顿,“而且也不是很难怀上它。”
他这才把来龙去脉同她全盘托出。
“朝朝,你别怪我一意孤行。”
他搂住她,任她靠在他的腰腹。
“我只是真的不能失去你。”
月思朝扬起唇角,与他贴得更紧了些。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冷待过她。
他只是在为了她,克制自己。
“你为我考虑得这般妥帖,我才不会怪你。”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忽想起了什么,继而与她拉开些距离,眸中带着些许迟疑。
“那个……你同我做的时候,真的没有感觉吗?”都没感觉了还情愿和他欢好,她真的,别太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