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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来(1 / 1)

第49章到来

月牙的话无疑在她心里炸开了一层涟漪。

前世她对金城公主的了解,还只停留在一个称号上,再就是,她自尽后,成了直隶夫人小姐嘴里的谈资。那时候母亲身体不好,她也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也不知道她为何自尽。

现在想想,是不是就是因为辽王。

“小姐,您怎么了?"月牙说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她的面色有些不对。忙收了话去看她。

赵明宜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去请公主进来吧。”经略衙门现在依旧很乱,只是明面儿上的脏污都清理干净了,尸体也都抬了出去,血迹冲洗干净,至少能看了。月牙从前是军户的女儿,她说她没见过公主,想亲眼瞧瞧便大着胆子去请。

赵明宜亲眼见着她进来时惊诧的表情,不消说话都能感受到她的吃惊。这位公主虽空有封号,没什么地位,却是实在的美丽,见过她的人很难不为其惊艳。“月牙,快去上茶。"她依旧行了礼,将那位公主迎到了上座。金城摘了帷帽,却是没坐到上首,只在她身边一张椅子坐了,柔声道:“不用大费周章……“她穿着织金撒花缎裙,五官明媚雍容,坐下时轻轻用手压了压裙子“公主于我恩义深重,我怎么能不懂礼数呢?“赵明宜笑了笑,问道:“不知您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她心心有些发沉。前世这位公主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听闻她自尽,也只是微微叹息而已。可是眼下她就坐在自己面前,还在李澧手下救过她,这份恩便让她无法坦然地面对那样事情。

金城笑了笑,看了看值房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衙门都是一个模样,怪道你那日能找到后堂来,若是你不到后堂,恐怕我也救不了你了。”……是以前的时候,大哥带我到过天津兵备道的后衙,我才知道的。“赵明宜解释了一句,只是想到前世那个时候,心里也有些异样。那个时候他喜不喜欢她呢。

她还记得那天她去等他下衙,天上忽然下起了雨,庭中槐花落了满地。他在廊下招手喊她过去……

金城顿了一会儿,说话间才步入正题来:“我今日过来,其实是想求赵大人一件事。不过我似乎听闻他身上有伤,这便才来见你。”“公主请说。”

“我知道,辽王……现下就在辽阳城的大牢里。“她捏了捏掌心,看向窗外:“我想趁他押解进京之前,见他一面。”

“公主。“赵明宜低低地喊了她一声,思索了一会儿:“他是重罪啊,谁都不能私自见他的,不只是王爷,便是辽王府的亲眷,到时候都是要押往奉京,等候陛下裁决的。”

莫名想起月牙说的话来。

辽王是有妻妾的,他还有世子,膝下还有两位郡主,却还招惹了金城公主。害得她饱受流言蜚语的折磨。当年她的事情甚至传到了河间,传到了奉京去,谁嘴上都能调笑两句。

金城该当是恨他的才对,为什么还想要见他呢。公主微微低着头,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才想来见赵大人的,只是他如今不便,还希望你能帮我转达。”眼下天已经黑了。金城没有久待,坐了一会儿说明来意,便匆匆离开了。檐下还滴着雨水。雨却是停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窝在值房硬硬的床板上,忽然想她为什么要试探兄长。她其实是想知道前世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的,不是吗?可是那天她说王大人温文尔雅,想借此试探一下他,最后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反倒让大哥察觉到异样。

再到今天晚上,她看到他无声地抹了于指挥的脖颈。她才意识到她依然是害怕他的。

只是这份害怕藏在了很深处。

只要她把他当哥哥,就不会冒出头来,一旦变了,就不一样了。她露了异样,大哥今夜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或许他只是玩笑一下,希望她不要恐惧她……可是大哥不知道的是,他碰到她的手时,她是心惊肉跳的。那种不安感无时无刻不包裹着她。

还有金城公主的事。她跟辽王殿下,没有兄妹之实,却是有兄妹之谊的。月牙说给她听的那些话,她作为外人尚且受不了,何况是公主自己。她这些年定然过得很不好吧。……罔顾纲常,目无廉耻,自轻自贱,承受着泼天的流言蜚语。这是不是她自尽的原因呢。

直至深夜才阖上了眼。

经略衙门却是迎来了另一行人。李总兵勾结乱党,罪过实在是大,他的案子陛下钦定了人过来督办,来得就是这一行人。有刑部侍郎王璟,督察院御史梁棋,马车遥遥停在了衙门口。很快就有三两衙役下去迎接。“给两位大人请安。“衙役呵呵地笑了笑,躬身道:“早得了消息,赵大人让属下在这儿等您呢,小的这就引您进去。”梁棋面无表情。王璟却是笑了笑,淡声道:“有劳。”一路上打量了四处,显而易见这里不久前受过重创,有两处屋顶都烧没了,地上一片黑迹,看着便是烧焦后留下来的。花木什么的就更不必说,都不能看了,只剩七零八落两棵桂树。

衙门四周都有士兵,身上穿着甲胄,神色略显疲惫。“你们大人可好?“走在夹道上,他忽而问了句。衙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犹豫了一下又不知该怎么说:“这真要说起来,也不太好…活捉叛王那会儿,有人放了暗箭,大人身上挨了一道,眼下正在房里歇着呢。"今夜实在凶险,毕竞谁都没料到于指挥还是叛王内应。

因为他可折了不少人。

王璟却是不知这一回事,当下也不问了,走得快了一些。衙役终于将人引到了地方,开门后便先退了出去。王璟带着梁棋往里走。才闻见屋里一阵药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看起来那衙役说得不错。打了珠帘,才见最里的床榻上靠着一人,眼睛微微阖着,身上只穿着绫白的里衣,肩胛处有一点淡淡的血迹渗了出来。“听闻你受伤了?"王璟直往里走。

梁棋顺势跟在后头。里头这位是他的直属上官,上官受了伤,他怎么说也得过来问候一句,便跟着见了礼,喊了一声:“大人。”榻上之人睁开了眼。

衙门才经受过一场血洗,这间干净的值房还是好不容易找出来的。就是简陋了些。只有床榻,书案,两排柜阁,两张椅子。眼见着赵枢揉了揉眉心,显象也是疲乏了。

梁棋拖了一张椅子过来,请王璟坐下,自己在一旁站着,先禀了这段时日朝中的事情:“户部诸多官员收受辽王私贿,皇上震怒,派人严查,清算了不少人……赵老大人也受了陛下申斥。“赵老太爷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坐着,他年纪大了,那位甚少有脾气,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怒极了。“另外,副都御史房大人与大理寺卿赵大人……“说着抬头看了上官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道:“不久前参了您拖延战事,贻误军机。陛下倒是按中不发。房鹤名就算了,两位副都御史,不把其中一个按下去怎么能往上升呢,人之常情。可是寺卿大人就有些微妙了,赵大人的父亲,亲手递了参自己长子的护子。

赵枢静静地听了,却是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让他先下去。这就更有意思了。这位看着似乎都料到有这样的场面,面上一点惊讶都不曾有。实在淡定。

梁棋躬身告退。独留王璟在里间。

“你这个下属,看起来倒与从前不太一样了。"王嗣年观了梁棋一路,以往总闻他的脾气不好,茅坑里石头一般,脾气又臭又硬,认定了的事谁都无法跟他犟。这会儿看来,也是有几分改观的。

要是放在从前,肯定不会给他拖了椅子来。赵枢这才直着身体,微微坐了起来,淡淡地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让他在房鹤名手底下待了两个月,磨练了一番罢了。”王璟忽而笑了笑:“你想的损招。”

房鹤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看着便是好说话的,可是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那才是只真的笑面虎。面上好好的,背地里阴人。梁棋哪见过这样的。一天天的尽吃暗亏了。这一趟下来为人却是圆融了许多。

“我既教不会,便换个人来教他…”

王璟点点头。

赵枢显然是想扶他一把的,只是这样的脾气到底不行。为官的人可以犟,但是不能不懂人情世故,否则便只能止步于此了。夜深了,也不再聊政事,便说起别的来:“大夫可说你的伤怎么样了?“王璟看了他一限,只觉他面色十分苍白,这般靠坐在榻上,伤口又渗出了点微微的血迹来。染红了里衣。

“无事,养些日子便好了。”

那就是很严重了。王嗣年是知道他的,想罢点点头:“回去好好养吧,你这趟来辽东……处理得很好。消息很快便能传回奉京,这会儿想必已经在路上了。陛下会很高兴。”

内室寂静了一会儿。

赵枢嗯了一声,侧眸才见王璟看着他,他们对对方都很了解:“你还想问什么?”

今夜刚下过雨,雨虽然停了,却还是滴滴答答的,听着便是屋檐上的水。窗子没有关紧,吹进一阵凉风来,冷风扫过耳畔,王嗣年一下子便冷静了。到底没问出口。

………无事,只是在想李澧而已。“他这一行就是为了督办他的案子的。很快出了门。

值房里燃着烛火,蜡烛还是匆忙从库房里翻出来的,不是特别好,点着后不时会发出吡啦的声音,

昏暗的光映照着王璟离去的身影。

他话到底有没有说尽,赵枢怎么会不知道呢。他靠在床榻上,身体微微后仰,却是想起晚上的事来。她看见他杀了于东崖,眼底尽是惧意。她是个女孩儿,没见过这样事。害怕才是正常的。可是也是他第一次心里空落落的。

她怎么能害怕他呢。

所以才按了她的手,借着那日她异样的试探,想把她抓回到身边来。他发现,她在试探他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把她抓在身边,不能害怕他。还有方才王璟的欲言又止。

他隐约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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