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闹市喧扰,杂声多到斥耳,戚白商正茫然着谢清晏是如何听出的,便察觉目光尽头的夜市忽然纷乱起来。
“滚开!!”
“阿一一!”
“我的摊子!!”
“救命………
戚白商脸色一白。
此刻不须谢清晏提醒,她也听到了马蹄狠狠踏过青石板的声音,恐慌与纷乱像潮水一样从长街尽头蔓延过来。
其势之快,如骇浪汹涌而下。
人群开始推操躲避,惊恐地向着两旁避逃去。“什么人敢在闹市纵马疾驰??“戚白商惊望向谢清晏。这可是在上京,还是元月夜市,闹市纵马,一个不慎,怕是要惹出几条人命来。
眺见了为首那匹马上驾马之人,谢清晏长眸轻狭:“得意忘形、自寻死路之人。”
“?〃
戚白商还未来得及问。
已经仓皇让出的夜市长街上,谢清晏踏前一步。“还不给小爷滚开!不要命了吗?!“驾马之人叫嚣着驰来,长鞭朝道旁下。
谢清晏侧身避开鞭尾,跟着掀起的狐裘下雪华一闪。“嗤。”
随着一道血花飞扬向高空,烈马吃痛嘶鸣,疾驰出去十几丈,轰然撞上了一旁摊位,摔了个人仰马翻。
“吁一一!”
紧随其后驰过的马被人慌忙勒停。
那人翻下马去,后面跟着慌乱跑来的家丁们也扑了上去。下马之人慌忙问:“魏麟池?没事吧?”
“公子!!”
一撮家丁手忙脚乱地去扶摊铺狼藉里摔得起不来身的男子。另一撮面色不善地围住了谢清晏。
虽说谢清晏方才出剑之快,连戚白商站得这么近,都不曾看清,但此刻长街上除了他之外,旁人都躲得远远的。
而他袍袖下,垂地的剑尖还滴着血一-伤了马的自然只能是他了。“小子,你不要命了?"为首的家丁面色铁青地望着面前的狐脸面具,“我家公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等着九族遭难吧!”“哦,是么。”
隔着狐脸面具,谢清晏轻声笑了,偏身回望:“他死了吗?”“嘶一一哎哟,疼死小爷了!!”
从那摊狼藉里起身的魏麟池被众人搀扶起来,一边叫疼一边气得跳脚:“刚刚是谁!谁敢动小爷的马!让他给老子跪下赔罪!”“魏兄稍等!待我去给你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永乐坊里撒野一一嗝!”
酒气满身的小公子转过身,迷瞪着眼睛一扫。戚白商对上他目光,却怔了下。
这不是之前在医馆里闹事、被玄铠军的人吓跑了的那个衙内吗?她记得是叫,万墨。
依照昔日听闻,这个万墨是太府少卿之子,当朝宋太师是他舅公。等等,太府少卿?
……若年年有辎重借胡商团流往边境,那便不是小数目。这些辎重从何而来?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兄长,朝中管粮草等军用类财政物资的,是叫什么来着?][太府寺。」
戚白商眼神微微亮起来。
一一兄长要溯的那个源头,她好像找到了。戚白商转身,趁着围住谢清晏的那几名家丁不备,一矮腰,便钻进了他们的那个包围圈里。
她面露惊慌之色,像是吓极了,朝空地中间那个提着带血的剑的青年跑去。“夫君!”
“″
谢清晏被喊得怔住身,还未醒神,便见戚白商扑了上来。他本能抬手将人接了满怀。
像是怕极了,红裙女子紧紧缩在他怀里,手指勾着他的狐裘衣襟,拽得他下意识地低下腰身,环裹住她。
耳畔。
女子贴上唇来,音色清浅,呵气如兰:“闹大些,和他们一同下大理寺狱。”
隔着狐脸面具,谢清晏慢慢拥紧怀中女子,他低声笑了。“遵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