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说得低哑而轻,戚白商没能听清,蹙眉问。“我说……我是不怕。”
谢清晏垂手,将怀中女子转回来,她被他禁锢在前的冰凉双手也被他拢入掌心,贴在胸膛前。像是要悟化掉一块冰似的,不容她挣扎地覆着。等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慢条斯理抬眼,漆眸流钙着她。“只是不知,夭夭怕么?”
戚白商被他温暖掌心裹着的手一颤。
“哦,你怕。“谢清晏低眸看了,又撩起眼。戚白商醒回神,恼恨仰脸:“你不许喊我那个名字。”“为何不许。”
“那是只有我身边至亲之人才能喊的!”
“哦…?”
谢清晏闻言,勾唇笑了,眼神却凉淡如雪。他慢慢折腰低身,将她逼到廊柱前,而他错身伏在她耳畔:“床第之欢,还不够至亲、至近么?”
“谢清晏!”
戚白商恼得想抬手抽他。
可惜手还在谢清晏身前,由他攥握着,纵使猝然动作,也只抽出来寸余,还立刻就被反应迅疾的谢清晏给握回去了。谢清晏直起身,微微皱眉:“乱动什么。”戚白商气得切齿,仰起头来,望着他轻声威胁:“你要是不想被婉儿或者旁人看到,传进婉儿耳中,那最好是立刻松开我…”还没说完,就被那人偏过脸去的一声低笑给打断了。戚白商怔了下。
他笑什么??
她在威胁他、好笑吗?
“我从前说的,还有刚刚说的,夭夭好像从来不信。"谢清晏转回,他捉起戚白商终于叫他怀里温度暖起来的左手,从狐裘间轻拎起来。而谢清晏低了低头,薄唇迁就着,吻上她左手指根下的小痣。……!“戚白商一懵。
谢清晏这才扬起漆黑幽深的眸,凝着她:“我说了,我不惧戚婉儿知晓。”戚白商瞳眸轻颤:“你怎能这样对婉人……”“我都能这样对你,旁人算什么。”
谢清晏用指骨慢慢抵住她腕心,指腹向上,一点点迫着她紧攥的五指松开,露出了白皙掌心间掐得泛粉的月牙儿。他哑声说罢,回眸望下来:“你若不想陪我,也没关系。今夜月色正好,不如待会我便与戚婉儿讲一讲,那夜你在琅园时,我是如何侍弄榻间、哄你欢愉的,可好?”
“I?”
戚白商本还白皙的面孔顿时被恼恨羞赧渍得艳红,却气得结舌。半晌她才找回声:“谢清晏,你要脸不要?”谢清晏低着眼,不在意地笑了:“谢某浪荡,素不知耻。”戚白商深吸气。
再和这个人讲道理,迟早要把她自己气晕过去。好在此时,廊外忽然有了脚步声。
戚白商像得了救命稻草,终于得以挣脱开谢清晏松弛了力道的手,她回眸望向声音来处。
“婉一一”
“大姑娘。”
廊下出现的不是婉儿,是婉儿的贴身丫鬟,云雀。她朝戚白商和谢清晏福了福身:“我家姑娘说今夜实是身体不适,不能陪谢公赏月了,还请谢公与大姑娘见谅。”
说罢,云雀没给戚白商追问的余地,做了礼便匆匆走了。留下戚白商僵立在廊下。
寒风萧瑟,叫她蓦地一栗。
“看来,今夜只有夭夭能陪我了。”
谢清晏似遗憾说着,褪下了狐裘,将它披过戚白商的肩头,系起。跟着他极是自然地垂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柔夷,牵起她便向折廊另一头走去。戚白商回神,想挣开他,却被那人握得更紧,逼她十指相扣。“今夜我没打算做什么,"许是见戚白商挣扎得太厉害,谢清晏终究还是回眸,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只是送你回房。”戚白商顿了下:“…当真?”
“你若不想当真,我也可以改主意。”
谢清晏轻声:“毕竟,那夜只你欢愉,我还未曾尽兴。”戚白商挣不脱,又气极,狠狠挠了他手背一下。谢清晏身影微微停顿,却连头都没回,他牵着她行过折廊拐角。在不知走出去多远后。
身在前的那人忽淡声问:“云和茶肆的茶,好喝么。”“什么茶…”
戚白商蓦地一顿,想起了今日与胡人少年饮茶的茶肆名,似乎正是什么和。她表情一冷:“你派人跟踪我?”
谢清晏不答反问:“上京胡人自成圈子,你是想利用那个胡人,混迹其中,查湛云楼胡商团之事?”
戚白商一哽,没想到立刻便叫谢清晏识破了心思:.…与你无关。”谢清晏回眸望她:“你也不怕引火烧身。”“招惹了你,"戚白商气恨陵他,“我难道不是早已烈火炙身、不得善终了?“不会。”
谢清晏兀地沉声。
只是须臾后,他察觉失态,又转回去。
背对着她的那人身周染上了园中腊梅的暗香,自玉带紧束的腰下,长袍垂展如莲瓣,于他行步间,清缓拂动着常春藤间寥落的夜色。再开口时,那人语气已是轻慢下来,透着疏慵玩味之音:“美人如斯,尚未尝尽十分滋味,我怎舍得。”
闻言,戚白商脚步蓦地一顿,望着谢清晏背影的恼恨眼神里,顿时透出了几分惊慌。
她忽然、也不是那么想回房里了。
似是察觉掌心里骤然加码的挣扎,谢清晏瞥过不远处的逼仄院落,漆眸懒懒勾回:
“怎么,现在才想起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