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急赤白脸地看向谢清晏,“镇国公明鉴,我绝无戏弄之意,是她有伤风化在先、又挑弄是非……”
“啪。”
酒盏不轻不重地搁在了桌上。
膳堂内顿时一寂。
整座云香阁里都像是过了穿堂风雪,莫名地冷意刺骨。而始作俑者谢清晏像是对一切毫无察觉,他拿起绢布,低眉垂眼,没什么情绪地拭去了指骨间溅上的酒水。
几息后,掷下绢布,那人便神情疏慵地抬了眼。“阁内有些闷了。“谢清晏温声含笑,却叫二房瑟然不敢言,“今夜庭外,月色宜人。”
戚嘉学厮混官场多年,是最快反应过来的,连忙起身:“我陪镇国公到园中走走?”
“您是长辈,琰之怎敢劳烦伯父?“谢清晏含笑抬眸,却并未起身。戚嘉学眼神急转。
若是戚世隐在,定然是叫他作陪,可如今不在……“不如,叫婉儿陪同?“戚嘉学迟疑问道。“如此也好,只是,“谢清晏轻皱眉,回眸望向戚婉儿,“不知婉儿姑娘是否介意?″
醉翁之意不在酒。
趁了意不够,还要拿乔。
戚白商心中冷哂,抬起杯盏。
而另一边,戚婉儿对上谢清晏的眼神,没用两息就反应过来:“谢公,孤男寡女有失礼节,可否让白商阿姊也陪同?”“???”
“咳咳咳一一”
戚白商惊得一边压着呛咳声放下杯盏,一边难置信地看向戚婉儿。其余人也懵了。
戚白商咳得唇色艳红,好容易平下呼吸:“等等,还是一一”“也好。”
谢清晏说罢,起身了。
他未曾看戚白商,朝着戚婉儿克己守礼地一抬袍袖:“婉儿姑娘,请。”两人从她身旁默契地经过。
戚嘉学回神:“白商,既然婉儿都这样说了,镇国公也应了,你便陪他们走走。可好?”
可不好。
戚白商心底轻叹了声,起身:“遵父亲所言,白商告退。”从云香阁出来的一路上,戚白商已经给自己梳理好了心绪一一花好月圆,佳人成双,带她出来只是为了堵府里悠悠众口。等陪他们进到观澜苑的园林间,她便找个由头,先溜了便是。岁末冬深,观澜苑里寒意料峭。
戚白商有些冷,紧起身上大氅,腹诽地望向前。眼见并肩在前的二人身影迈入廊下,叫常春藤遮掩了大半,戚白商约莫此处也无旁人见了,她抬手,犹豫了下,还是扶住心口。“婉儿,我忽…
“阿姐!”
戚婉儿忽然转身,惊得戚白商忘了词,茫然接话:“怎么了?”“我突然有些腹痛,劳你陪谢公在园林中赏赏月色,我很快回来!”…啊??”
戚白商放在心口的手抬了抬,然而没能拉住,戚婉儿像一尾早有准备的鱼儿,轻易便从她身边溜走了。
月白如雪,园林阆寂。
四下无人,剪影成双。
戚白商抬眼,对上了披着狐裘转身,垂眸睨来的谢清晏。戚白商…”
好像有哪里不对。
来不及思索说好的孤男寡女怎么就成了她和谢清晏,戚白商本能生出些危险感,她机警地抬眸,慢慢向后挪了半步。“谢公与婉儿赏月,白商不敢叨扰,就先告退了。”语速轻而迅疾地说完,戚白商拢着氅衣转身,就要踏出折廊。然而脚尖还未触及石阶,常春藤投下的翳影间,有人已经快她一步,从后将她拦腰抱起,轻易便捞回身前。
“谢…!”
戚白商惊出的恼声被她自己压住。
而将她全然拢入怀中的青年依仗着比她高出太多的身形,一掀狐裘,便轻易将她整个人都藏裹入他的狐裘下。
谢清晏等了两息,方出声:“怎么不喊了?”“…纵使谢公不觉失礼、无颜见人,"戚白商咬得贝齿咯吱咯吱地轻响,气得像是要嚼碎了他的骨头,“我还觉着谢公这般存在见不得人呢。”挨了骂,谢清晏也不在意,反而接话:“哦,你是说府外的相好么?”戚白商含恨地偏过眼,却只得见谢清晏低低伏身下来的半截凌厉分明的下颌。
那人薄唇噙着笑,半点都未遮掩。
“原来,当真是说我么。”
趁他分神,戚白商试图挣脱,然而刚得一丝空隙,便又被回神了的谢清晏圈禁回怀中。
她恼道:“婉儿很快就回来了,谢公不怕她看见么!”“她怕是不会回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