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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2 / 3)

戚白商话音未尽。

谢清晏却像是未曾听见,冷淡转身,向前出了宫门。她迟疑了下,只得跟出去。

等到离了宫门几丈远,戚白商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谢清晏那座御赐规制远高于寻常公侯的车驾,自觉停住了。

她轻声道:“我知谢公不愿见我,今日之恩我不会忘。来日结草衔环,定报此恩。谢公慢走,白商告退。”

说罢,戚白商慢吞吞地回过身,迟疑望向身后宫门内。也不知婉儿几时出……

还没想完。

身后疾风劲起。

戚白商慌然回眸,就见谢清晏面上原本的温柔渊懿之色尽褪,他眉眼凉得有些煞人,握住她的腕,不容拒绝就将她拽到了马车后。“谢一一”

来不及控身的戚白商踉跄了下,被谢清晏钳着手腕,狼狈摔在他胸膛前。她惊慌抬眼,正对上他低睨如噬的漆眸。

“那日便叫你离京,你听不懂么?”

戚白商抑着恼站稳了身,却挣不脱他的钳制:“我在京中还有事……“什么事比你生死都重?”

戚白商迟滞了息,长睫垂下,她轻声微微带颤:“可有些事,于我而言,是比生死更重。”

“安望舒一死,便是为裴皇后偿命了。她死不足惜。”谢清晏声冷得漠然又凌厉:“陛下生平最恨之一莫过没能手刃你母亲一一若不想和你母亲一样落个红颜薄命的结果,你就该立刻离去、永生永世不再出现在上京宫城之中。”

戚白商忍了又忍,忍得睫羽都有些栗然:“我知是我牵累于你……今日之后,我不会再劳烦谢公,还请谢公放心。若我罹难,妙春堂自有人为我偿还谢公恩情。除此之外,我的生死,不敢再劳谢公操心。”说罢,女子抬眸,眼底清泠如水,又如霜冰浸着决然凉意。对视里,谢清晏竞似望她恍了神思,连攥着她的力道也松弛下来。戚白商挣脱了他松开的指骨,转身欲离。

“一一早知如此。”

身后,漫天秋白里,谢清晏长睫低阖,声线哑然低了下去。“那日在火场,我是不是就该杀了你…”

戚白商蓦地止身,恼红了眼圈回眸:“既如此,你便直接杀一一”“扑通。”

话刚说到一半,戚白商就被迎面如玉山倾颓般压下来的身影给砸蒙了。她险些撑不住,踉跄又慌忙地扶着倒在她怀里的人退了半步。………谢清晏?谢清晏?”

原本在马车另一侧,装聋作哑的董其伤几乎是一息内就闪身到了戚白商身旁,帮她扶住了全然压在她怀里的青年。

“他是怎么了?”

戚白商一边惊魂甫定地问,一边垂手要去摸谢清晏的脉。只是扶着谢清晏的手刚落下来,就见白皙掌心里刺眼的艳红晃过,跟着指尖一颤,她停住。

戚白商僵硬地屈指,摸过掌心濡湿。

是血。

她难以置信地低眸,看向谢清晏那一身如藏渊海的玄黑衣袍:“一一他受了伤??”

傍晚,琅园。

戚白商临窗,一边推碾着药轮,一边眺着薄暮下的窗外。远山浮岚暖翠,映着楼外荷花湖上杳霭流玉,暮色被泅得如画笔水墨,深浅不一地勾勒出这方窗外的山野晚景。

如此好的景致,胜过世间最绝妙的山水画师,看一眼都该觉着心胸旷怡。怎偏偏有些人……

这般想着,戚白商手里药轮停住,回身去望半掩的幔帐后隐约如青峦起伏的身影。

“戚姑娘。”

董其伤不知何时进来的,鬼魅似的站在珠帘外,望着床榻方向。尽管这人确如云侵月说的,木头似的看不出表情,但与他接触次数多了,此刻的意思戚白商还是明白的。

“你家公子没有大碍。”

戚白商从窗前被她临时作药台的书案前,起身,轻慢着声问:“我见他忧思之重,比上回我来时还甚,最近,你们没有请琴师来琅园,为他调顺心绪么?“公子不允外人进出琅园。"董其伤答话都铿锵得像军令回禀。戚白商微微一怔。

也是,她最近与谢清晏搅在一起的次数太多,连琅园都来了三回,倒是忘了,最初识的谢清晏是怎样一个平等地不信世间的任何人神的性子了。“再这般来几次,我该算是你们琅园的医师了。“戚白商拿起覆着碾碎的外用草药的白纱药带,朝榻前走去,“也不止如此当牛做马,够不够抵你们公子救我的恩情?”

木头显然不知这是句玩笑话,不知怎么接茬,就呆愣愣地盯着戚白商。戚白商也不介意,她扶起幔帐,挂在一旁系着绳可以伸拉下来的金钩下,这才在榻旁坐下来。

床榻内的谢清晏此刻解去了玉簪束冠,墨发迤逦,铺过雪白中衣,又是那副无害至极的美人模样了。

覆过冷白眼睑的长睫细密如羽,兴许是失血与病中高热的缘故,琉璃似的苍白易碎下又浅浮起春色似的薄绯。

如此美人,谁能想到他一睁开眼,便会成了要命的恶煞修罗呢?戚白商想着,拉开谢清晏虚掩的中衣,露出里面的白纱来。即便隔着碾碎的药草,白纱也已经被浸上新鲜的血色。戚白商一边小心翼翼清理着伤上的药草,一边蹙眉思索。这伤最多不过两日,从复原程度来看,更像是昨日的新伤。可身在上京,谁能伤到谢清晏?

何况是在这个位置,既非刀剑之伤,也不像其他兵刃利器,边缘留下的焦黑痕迹来看,更像是用烙铁……

划过去的念头叫戚白商指尖一颤。

中衣半掩的青年似是察觉了痛意,在昏睡中皱起凌厉眉峰。戚白商不敢走神,给他换上了新药,合拢中衣。她眉心郁结地转向后。“你家公子,是不是有……”

对上了董其伤木然的神情。

戚白商顿住,轻叹了声:“算了,还是等他醒后,我问他自己吧。”董其伤悄然松了口气,抱拳作揖:“戚姑娘辛劳。”“医者本分。”

戚白商浅浅一停,“等我走前,记得连上回的诊金,一并算结。”董其伤呆呆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见面太多回,戚白商发觉自己竞能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话意:“你是想说,你家公子是为了去宫里救我,才伤势复发的?”董其伤没动。

戚白商轻声:“我知晓啊。方才只是与你玩笑,救命之恩我还是要另还他的,当牛做马也抵不消,既不能抵,诊金自然要另算。”美得不似凡人的医女抬眸,话说得半点烟火气不沾:“这个叫,一码归一码。”

董其伤叹服地作了个揖,扭身出去门外候着了。暗卫,自然是都在暗处的。戚白商习以为常地转回去。望见那人雪白中衣下的伤处,她又蹙起眉来。“当真……会是你自己伤得自己么。”

屋内寂静,无人答她。

珠帘外,落地宫灯的盏盏烛火于过堂晚风间轻慢摇曳,灼出兰烬欲碎之音。烛影渐矮,烧尽了残夜。

谢清晏是在晨曦起前,天色最晦暗昏昧时醒来的。榻外,烛火捱得极近,将幔帐映得如荼。

谢清晏察觉时便停了起身--董其伤与琅园亲信仆从皆知晓他习惯,绝不会在内屋燃起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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