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谢清宴啊。”
“″
此刻在房内,连翘也不怕被听到了,边叠氅衣,边幽幽叹气:“入京那会,姑娘说定北侯绝非善类,我还不信-一今晚他在巷子里,站那么远,都不须开口,只消捋着烈马望夫人那一眼,我都觉着我要魂断角门了!”戚白商一顿,无奈失笑。
不过连翘向来夸张,她也习惯了。
却未曾想,连紫苏都抱臂应了声:“确实凶煞。手中人命,不计其数。“嗯嗯嗯!“连翘用力点头,“以后可得离远点!”戚白商恍惚了下。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今日在北墙外,那人站在光影间低声说与她的那句。.…我若慈悲,早作白骨了。】
心弦叫什么拨得一颤。
戚白商情不自禁张口,替他辩解了句:“白骨戍边关,是为国为民,并非为恶。”
“话虽如此,还是叫人觉着可怖嘛……咦?不对啊姑娘,你怎么反倒开始替谢清晏说起话来了?”
戚白商停顿住。
一两息后,她徐缓地眨了眨眼,轻抬皓腕,遮了樱桃口,慢悠悠打了个呵欠:“困了,睡觉。”
“‖″
九月初八,重阳前夕。
戚白商近些日子都未曾离府,日日翻看连翘去租赁地契的庄子探查回来的、湛云楼附近合适的商铺消息。
地契和草图看得她头疼,却还未能决断。
更头疼的是安家一-尽管从绯衣楼买到了不少消息,但想化虚为实却是最难的一步。
任她们如何尝试,安家都像铁桶一只,寻不出半点缝隙可钻。…哎。”
院内,戚白商忧愁又慢慢吞吞地,将自己在太阳底下换了个面儿,继续打坐。
连翘见怪不怪地路过一一
她们姑娘管这叫“吸取天地精华",说延年益寿,跟她的太极和药茶一样,是每日必修的功课。
也不知十九岁的姑娘,哪那么怕死。
“连翘?”
……哎!”
刚腹诽完自家姑娘的连翘心虚得一激灵,连忙应声:“怎么了姑娘?”“兄长今日还是未来信么?”
“那个呀,"连翘松了口气,“我看过了,没有。”戚白商眼皮跳了跳,有些不安地睁开眼。
戚世隐自离京后,每两三日都会寄回来一封信,报平安,也讲他沿途见识。戚白商很喜欢,不间断给他回信。
只是今日距离上回书信,已有五日未曾收到新的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戚白商蹙眉。
“姑娘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连翘摆手,“上回长公子不是说他到了蕲州,事务繁忙,怕很难常给你写信了吗?定是那边案子太忙了吧。”…但愿如此。”
戚白商正欲垂眸,继续打坐。
倚在墙边的紫苏忽起身:“婉儿姑娘来了。”“?〃
戚白商意外抬眼。
圣旨赐婚后,婉儿便成了上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闺阁姑娘一一整日不知多少诗会琴会,拜帖和请帖都跟流水一样往府中淌。宋氏从前没少受传闻里她不得庆国公半点怜爱的奚落,如今恨不得在上京贵门的夫人间把女儿展示一圈,腰杆快挺到天上去了。故而今日婉儿能来,也是殊为不易了。
只是…
“重阳…什么宴?“戚白商目露茫然。
“流觞曲水重阳宴,"戚婉儿轻声笑道,“这也是上京一桩约定成俗的宴会,别开生面,很是有趣。”
戚白商对所有宴会不感兴趣,但又不想驳了婉儿的意:“何处有趣?”“嗯,比如这是上京高门宴中,唯一一个不讲男女大防的。女子可遮面,也可戴帷帽前去赴宴,还可与男子邻席。”戚婉儿眼睛亮晶晶的,少有地神采飞扬。
“此宴会每年都在重阳日举办,因而也仿重阳插茱萸的习俗,只不过在流觞曲水宴中,是男女互赠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