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是什么?
偷跑者不知情,而死前留下更多疑问。
普通教徒跑不掉,那些武力高强的老怪们怎么也不夺了解药就跑呢?另外,麻衣教还流传着一个说法。
只进不出的教规,并非没有特例。
有两种办法,或是成为教主,或是走天梯离去。麻衣教没有教主。
长老团管理教务,而还有几乎不得成婚的圣女是门派象征。偷跑者不知道要如何成为教主,也不敢尝试"天梯"。麻衣教在谷底,说一线天是唯一进出的通道,那是指从谷底出入。还有一条路,是从谷底往上走,它叫作“天梯”。天梯不是通天大路,它遍布机关阵法,更有不知几何的守阵人。踏进天梯,唯有一条是生路,其余皆是死路。只有一直选对生路的方向,才能从半山腰处的生门离去。建教至今一百五十年,从未有人活着走出天梯。凉雾与柳不度见识到麻衣教的冰山一角。
这个教派封闭又古怪,探查它,意味着险象环生。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来了。
叫独孤一鹤丢失记忆的神秘岩洞,它不可能是平平无奇之地,注定了无法轻松找到它。
麻衣教只是挑战之一。
两人却没有莽撞冲入红色瘴气。
瘴气范围太广。先试图寻找个合适的位置切入,尽量以最快速度地抵达峡谷入口的一线天。
偷跑者没能给出红色雾瘴里的地图线路。
因为瘴气太浓,人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自然记不清走过哪些路。两人在身上洒了避虫粉,以轻功从花海上掠过,落在红色瘴气的边缘。没有直接踏入,而是取出张麻子画的折扇。打开扇子,探入瘴气。已知张麻子的长相与她的诨号不搭。她又说自家在云岭深处,极难进出。有没有一种可能,张麻子的“麻"字其实来自麻衣教?凉雾生出这个念头,决定把折扇带上。等靠近麻衣教,再瞧瞧扇子是否有变化。
这也是应了张麻子的提议,她说变色扇面在不同环境会呈现不同色彩。默数一百个数,叫扇面与红雾充分接触。
折扇上由张麻子作画的那一面没有任何变化,但空白的背面渐渐显色。半响,红色线条全部浮现。
两把扇子各有一幅地图,还分别有两行字。柳不度的扇子显示:入我教者,无形无相。只进不出,违者暴毙。凉雾的扇子显示:一定不要揭下那张黄金面具。将两把扇子合在一起,拼成了一幅完整地图。从山川河流走势,可以确定这是进入麻衣教的指示图。经过一番对照,在图中定目前所在方位。
距离峡谷一线天入口是不远不近。如果依照直线距离算,再徒步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两人看着变色显形的折扇,神色慎重起来。张麻子主动作画的动机果然不简单。
才不是见到黑白无常兔子灯,心生喜欢地想画就画。“张麻子在挑选合适的人闯入麻衣教,所以留下地图。”柳不度说,“同时又进行恐吓,叫人不要轻易进入。”他更将视线锁定凉雾的折扇扇面上:
“是张麻子亲口说的面具终将被揭下,却又叫你千万不要摘下黄金面具。前后反复,必有古怪。”
凉雾沉吟半响后,说:“你不觉得这像是一种求助吗?矛盾感是因为张麻子清楚深入麻衣教的危险,但又必须寻找外来者解决她的困境。”柳不度不能说这种判断有错,但同样一件事物,每个人的感受不同。有人看到光,有人看到影。
“我觉得这更是一种诱导。强调别去哪里,强调千万别做什么,都是为了加深你的印象。”
他说,“到了某个时刻,没有别的选择,你会不信邪地试一试。”凉雾:“你这样解读也对,是诱导,何尝不是提示?她将完整地图分在两把扇子上,如果我们之中只有一人到此,就凑不齐地图。”这说明了谷内凶险,多人进入比单打独斗要好。“也罢,我们没必要在这里琢磨张麻子的动机,诱导与提示都不能改变我们的既定目标。”
凉雾指出地图上的一条水路标注,“在红色雾瘴中难辨东西南北,不如顺着这条水道前往一线天,更容易把握行进方向。你意下如何?”“可以。”
柳不度不再凭空猜疑张麻子意欲何为,等到进入麻衣教,自有方法验证。两人原地稍作休整,吃点干粮作为午餐。
半个时辰后,向着图示水道出发。争取一鼓作气,在今夜天黑前潜入麻衣教。
按图索骥,不难发现水道。
那是一条溪流。很浅,不到膝盖位置。也很窄,只有一丈宽,稍作跳跃即可跨过。
沿着溪流向红瘴深处走去,也是走入植被茂密的森林。沿途不见野兽痕迹,只有成群结队出没的怪虫。虫群或在泥地爬行,或攀上了树枝,还有一些振翅飞行。
小如芝麻,大似拳头,杀伤力都异常强悍。亲眼看到两拨虫子抢夺一棵参天大树,在树上打了起来。其中一种类似甲虫的紫色虫子会喷射毒液。树干被毒液沾到,顷刻间被腐蚀。对战的虫子身体被毒液包裹,更是瞬间化作一摊血水。
虫子们却没有攻击外来的人类。
凉雾不认为它们惧怕五毒教避虫粉。
分别用避虫粉与小溪流水做了实验,虫子们对前者视若无睹,但都尽量绕着后者走。
这下可以确定溪水含有某种克制群虫的物质。两人更加尽力顺流而行。
走了两个多时辰,雾瘴的红色渐渐淡了。
朝西北方向望去,视野清晰起来。
千米之远,可见高耸入云的山峰。从半山腰处,山体似被神斧垂直劈了一道口子。
是一线天。
唯一一条进出麻衣教的平地小路出现了。
此时,空气更安静了。
除了水流声,虫鸣与蠕动声全都消失不见,就连风也停止了下来。“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