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护士大姐看她长的娇俏,开口熟稔的唤她。“你好福气啊,男人可真体贴。”
意晚讪讪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里李成林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洗,他多年军旅也习惯了这些。刚结婚那会儿会将她的一起洗,后来她嫌弃不让他动,他也就再没多事。
晚上他来的时候眼眸里带着探究,今儿一早给她把衣裳洗了,她不会不高兴了吧。他已经很柔和了,也没给她洗坏,应该不至于生气。
病房里依旧只有母子俩,房门没关严露着个缝隙。她坐在床上背对着这边,声音非常温柔。仔细听在教孩子背诗,一首《春晓》,他儿子有些吐字不清。
“不是处处闻地鸟、是处处闻啼鸟。ti、啼。”
“嫡。”
“不是嫡,是啼。”
“嫡。”
臭小子真笨,几次三番都没教会,要是他估计巴掌要上前了。可平日里一点就着的她,如今却特别有耐心,一次次的纠正孩子的发音。
“处处闻啼鸟。”孩子的声音稚嫩,大眼睛清澈中透着愉悦。
“对了,卫卫真聪明。”
臭小子被夸了,笑的像个小傻子。他有些嫉妒儿子,但他什么都不说。默默的推门而入,她听到动静回头。一下午的时间,她已经调整好了。虽然耳朵还有些热,但不至于尴尬到失态。
“吃过饭了吗?”
十点了,应该是吃了的吧。只不过跟他相处还是尴尬,所以没话找话。可没想到他居然摇头。这什么意思,这么晚了你没吃饭?
“为什么没吃饭?”
“回家晚了。”
大家都要上工,家里你娘做饭。那可是你亲妈,她不知道你有时候有事不能按时回家,不给你留饭的嘛。记忆里,原身好像没有关于这一块的信息,所以无从参考。
“还有一个馒头一个窝头,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你陪孩子吧,我自己来。”
他忽然笑起来,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放松下来。刚在家里被母亲哭诉了一通,他回家晚了她也不说他还没吃饭,一进门就说那些闲话。他懒得听,水都没喝一口出来。
就着水吃了一个馒头一个窝头,虽然没饱但是不饿了。平时的晚饭也差不多,没谁大晚上还吃饱饭的。
她打饭应该也是可着饭量买,这怎么能多出来食物?会不会是特意留的,是给他留的吗?
孩子已经洗漱过,让他陪着孩子她自己去水房洗。父子俩坐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原本温馨和乐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沉默冷淡。
小家伙有些无聊,自己躺下拉起被子睡觉。妈妈说玩一天了晚上要早点儿睡,要不是等他,她们早睡了。
“妈妈买的馒头是给爸爸留的吗?”
小家伙一脸懵懂不太懂他什么意思,“不知道。”
“笨。”
李卫国小朋友噘着嘴,转头不理这个爸爸。他才两岁多,妈妈都夸他聪明的。爸爸好讨厌,每次都说他笨。
等意晚洗漱过回来,儿子已经睡着。不过噘着嘴,一副生气的模样。她弯腰亲孩子一下,这几天宝贝的小脸光滑不少,已经显现出这个年龄段小朋友该有的细嫩。
她居然亲儿子,嘴角翘着十分喜悦的模样。说实在话,从怀孕到生产后几年时间,他还从未见过她这一面。
每次他想说孩子,她就会扯到其他。说什么城里的孩子干净漂亮,特别有礼貌。他知道城里条件好,可再好也是别人家的。他知道她是不喜欢农村,所以不喜欢农村的他,和他的孩子。
看她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将儿子揽进怀里睡觉,他也默默的闭上眼。翌日照样给她洗了衣服打了饭,他才一个人快步从医院出去。当过侦查兵的他细心的发现,内衣她自己洗了没放盆里。
还是跟他有隔阂的吧,但至少没嫌弃他洗衣裳,也算是进步对不对?
天色微微亮,路上行人稀少,他一路小跑行军一样的朝着公社的方向前进。今儿三队四队种玉米,五队六队种高粱。他得去看看这高粱种子,和地里的墒情。
没回家,径直去了党支部。社员们还没到,几个小队长和小队会计在,本来在说高粱下种的事儿,但这事早就安排好,没两句就商量结束。人聚在一起闲了,不由的就说起了闲话。
“唉,听说了嘛。支书媳妇跑去公社找老黄,听说是为回城的事儿。”
“听说了。唉、你说咱支书,要人才有人才,大高个长的周正,可咋瞧着他那媳妇有些看不上他呢。”
“人家心气高着呢,嫁他就为了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