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自觉这一场战打得憋屈,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让旁边的信号兵高高举起旗帜,随着旗帜重重挥下,经过改良的火油罐经由改小的投石机弹射而出。望着自下而上径直朝营寨砸来的火油罐,赵峰脸色大变。为什么能扔的这么远?而且还是在从下往上扔的情况下。被江玄戈他们包尾,赵峰并没有绝望。因为从下而上的距离,别说是寻常人,就连他这样的臂力都不可能把重几斤的火油罐扔上来。那是投石机?
可是为什么这么小?弹射的距离为何会如此之远?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哪怕江玄戈的兵器风锋利一点,哪怕他有那种火油罐,有那种阎罗火,他都有心理准备。
可是哪里来的射程如此远,体型如此小的投石机?漫天的火油罐奔腾而来,赵峰头脑只空白了一瞬,便厉声喝退所有山匪:“后退!后退!!!”
可是营寨位于山头,对一般的战事来说,他们只要守住了山头,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现在这样的天险地利却反而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山头的四周都被团练队包围了,无论退到哪里都没有生路。火油罐摔碎在地上,紧接着便是被投石机射出的漫天火把,火苗一接触到地面的火油,就窜起火幕,这些火的温度过于高,连火苗的颜色都近乎白色。赵峰身边的一个山匪飞快躲过了地面的火油,旁边蹦起的一个火星子却粘付在他身上。就这一点火星子,霎时间便烧出大火,火苗如吸骨附髓一般将他整个人包住,不等这人发出惨叫,只不过几息的时间,就被烧成了一团漆黑的灰。这一幕让赵峰面皮不自觉绷紧,心剧烈地抖了一下。身旁发出凄厉的惨叫,赵峰回头一看,才发现大当家的手臂被烧着了,赵峰当即出手,一阵寒光,大当家的手臂自肩膀处被整根削掉,血流如注。二当家早已趁着第二波火油罐投射来之前跳下了山崖。赵峰不再拖延,拖起大当家也跳下了山崖。其他侥幸没被一波火沾染到的山匪无不慌不择路之下选择往山下跳,摔死摔伤的人不计其数。
团练队收拾起这种惊慌失措的敌人来很有经验,将这些人反手用绳索绑住。而在团练队的人忙着收拾这些心有余悸的山匪时,江玄戈只觉一道寒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几经跳跃直奔他脖子而来。“少爷!”
“主子!!”
“大人!!!”
只不过一瞬间,眼见着江玄戈的脖子就要处于赵峰的刀锋之下,所有人既惊且恐的大叫出声,只听噌的一声,赵峰的刀尖被一柄长枪阻住。是耿武!
赵峰眼见又是耿武,手上再度加大力度,刀尖与抢尖擦出火星,赵峰向左侧一步,擦着耿武的长枪而过,刀刃再次直逼江玄戈的脖子而去。说起来繁复,一起的发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大人!!!”,耿武的长枪再度阻止已来不及,惊恐地大叫出声。不过他的嘴刚张开,伴随着他的惊叫,响起砰的声音。再看赵峰,左胸炸出一潭血迹,整个人踉跄一下,也就是他踉跄的这一下,立马被耿武抓住了机会,长口口入他的左腿,李力他们一拥而上终于制住了赵峰这个人形弹跳机。
江玄戈手里的火铳还在冒烟。
他站在原地板着脸,丝毫看不出慌乱,仿佛对赵峰的举动早有预料。赵峰晕过去之间看见的就是江玄戈不动如山,镇定自如的这一幕:原来他早有准备!
“少爷!你没事吧?”,王三王四奔过来扶住江玄戈。王三王四刚一扶住,江玄戈整个人就瘫软了。他这会儿心跳都还在嗓子眼蹦呢,“快,掺我一下,我的腿抖得厉害。”他衣袍下的腿抖的像筛糠一样。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隐隐有一股刺痛,抓着王三王四慌问:“我的脖子还好吗,我的头还在脖子上吧?”
王三王四忙道:“还在,还在呢,少爷,没事,就是被微微刮了一层皮。”,王三王四忙安慰他。
脖子竟然刮了一层皮?他的娘哎,这和脖子被划了一刀有什么区别!这时李力和王三壮也围了过来:“大人,没事吧?",王三壮看到被五花大绑的赵峰,走上去就要补刀彻底结果了他。被江玄戈制止:“别杀,留他一命。”,这家伙差点要了他小命,这要是不被他榨干油水给他卖命,江玄戈岂不是亏死。回程的路上,江玄戈腿软走不动,便由几位队长轮番背着他。耿武被允许走在江玄戈身侧,时刻护卫江玄戈的安全。江玄戈十分感激这位勇士,要不是耿武,他这次真的小命不保。江玄戈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回去以后一定要训练一批专门护卫自己的亲卫队。现在不过是打一波士匪,人家都知道擒贼先擒王,以后到了更大的战场,他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靶子,没有护卫队绝对不行。这次的收获不错。有赵峰这位参谋,阴山历年来的钱粮比羊山和大别山还多,让江玄戈已经快见底的粮仓又充盈了起来。只是脖子上的这点伤,把江老爷子吓得整天抱着他心啊旺啊的叫,坚决不允许以后他再以身犯险。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祖父我怎么活!”,江老爷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定让江玄戈答应以后不再亲身犯险这才罢休。陈临渊得知江玄戈受伤,第一时间慌忙跑来,见江玄戈的伤口都痊愈了,只留一条看都看不出来的印记,担忧变成嘲讽:“县丞大人,这点伤你就包成这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脖子挨了一刀呢!”江玄戈锤床:“就是挨了一刀啊!你看,这就是我的英雄印记。你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危险,就在那刀尖已经抵到我脖子的时候,我临危不惧,无比镇定地从袖子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火铳,就这样,我放倒一个最难搞的硬骨·……...怕江老爷子担心,江玄戈不敢说事情经过,团练队的其他人嘛,又知道实情,江玄戈没脸吹。只有陈临渊,江玄戈口若悬河的吹嘘起他当时多么的临危不乱,多么镇定,事后有多么平静。
陈临渊信以为真,最终软了口气,“以后还是注意点吧,这次要不是你有火铳,只怕性命难保。”
江玄戈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对的,对的,不管怎样,都要先保住命。以至于以后每次出征,江玄戈即便充当吉祥物提振士气的作用时,也会给自己层层加防,决不允许自己的小命发生意外。
赵峰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层白纱帐帐。他刚一起身,胸口和大腿一阵刺痛。
“咦,你这么快就醒了?”
赵峰回头,便见江玄戈穿着一层薄甲,倒是将他衬得有了几分英武之气,身后跟着十几人,落后一步领头的人是上次数次阻拦住他的那个年轻青壮。“江大人!",赵峰看向江玄戈。
江玄戈点点头,“不错,是我。”
他将赵峰全身上下扫一遍,看的赵峰都有些愠怒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你的体格很好啊。郎中说按你的伤势你还要一两天才醒,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还这么精神。”
赵峰冷声道:“我既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阁下何必说这些话嘲讽于我。”
江玄戈拉了一把凳子坐到赵峰床边,耿武握紧武器,眼神锐利地盯住赵峰,只要他稍有异动,耿武手中的长枪便会立刻将他洞穿。“唉,有什么事情好好谈嘛,何必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呢。”,江玄戈笑眯眯地问赵峰:“有没有兴趣加入我团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