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拾听姜如意这么说,这才看到一旁的竹篮子里,摆着好几包用纸包好了的薄脆胡饼。
难怪方才在路上,他看到好几位香客手上,都拎着这样一包吃食。
姜如意见他看过来,又笑着开口给他介绍了一遍:“这包好的饼,也是今早上现烤的,同零卖的一样,而且一包十个还有优惠,只卖九个的价钱。”
裴拾听完点点头,想也不想就开口:“那就要一份包好了的。”
倒不是因为价钱优惠,而是一个两个的薄脆胡饼,他实在是不够吃啊。
裴拾说完之后,又用手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能不能再给我拿两个零卖的,回去的路上吃。”
姜如意闻言笑了起来,觉得眼前的小郎君,实在是直率可爱。
她痛快的点点头:“没问题。”
等从姜如意手上接过薄脆胡饼,裴拾先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然后激动的嗯嗯两声
没错,就是这家的薄脆胡饼,味道酥香可口,果然刚出炉的最好吃。
裴拾眼神亮晶晶的朝姜如意挥挥手:“多谢小娘子,等改日吃完了,我再来买。”
然后就拎着那一大包薄脆胡饼,兴冲冲的朝来路上走去。
……
傍晚时分,当裴昭下值的时候,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衙门外面。见他出来,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里面露出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裴拾用手的掀着帘子,兴冲冲朝这边挥了挥手:“阿兄,我来接你下值。”
裴昭今日穿了一身绯色官服,他眉眼生的本就精致,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双眼皮略窄,后端却略微向上扬,瞳孔漆黑深邃,皮肤较旁人更白皙些。
这一身官服穿在身上,不笑的时候,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锐利锋芒。
裴昭自马车中坐定,马车缓缓朝裴府方向行去。
裴拾似乎对身后的开封府衙门很是好奇,一直到马车都走远了,他才放下旁边的帘子,依依不舍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又闯祸被赶出来了?”
裴拾原本正满脸兴奋,听见裴昭的问话,脑袋立刻耷拉了下来,十分心虚的揉揉鼻子:“怎么会呢?我今日是特意来接阿兄的。”
裴昭看一眼这位关系不近不远的族弟,没有拆穿,他沉默着阖上眼睛,后背靠在身后的车厢上,静静思索起来。
这几日庆祝立夏节庆,城中各处地方都在举办活动,治安方面十分需要注意。今日府尹大人安排下来,从明日起,由他亲自带人在城内巡查,以免出什么乱子。
一想到城中各街道人山人海的场面,裴昭有些头疼的皱眉。
裴拾原本等着阿兄先开口问自己,此时见他闭目沉默不语,心里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他轻咳了一声,心虚的说道:“只不过这几日,学正要考校学问,我还有两篇文章没记熟。今日阿娘又去礼佛,不在家中。”
“阿兄,这两日我能不能住在你府上?”
裴昭睁开双眼,看一眼裴拾那满脸期待的模样,显然已经习惯了他每隔段时间,为逃学业被三叔责罚,偷偷躲在自己府上的行为。
裴昭点点头:“可以。”
“我就知道阿兄最好了。”
裴拾兴奋的欢呼了一声,见裴昭看着自己,又有些纳闷的摸摸嘴巴:“阿兄,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难道,他嘴巴上有啃饼留下的残渣?
裴拾这么想着,连忙用手朝嘴边蹭了蹭,见嘴上果然有饼渣,他连忙用手蹭掉。
就听一旁淡淡的声音响起来:“还有衣服上和袖口处。”
额。裴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果然发现自己衣服上也有不少饼渣,连忙用手拍拍拍。
没办法,谁让姜小娘子烤的胡饼那么酥香,他一路上吃的太投入了,一不小心就掉在了衣服上。
等将身上和袖子上的饼渣都清理干净,裴拾又朝自己身上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的重新坐好。
裴昭视线随他右手边看过去,果然见那里放着包吃食。
这吃食倒也讲究,不仅用纸包好,还在外面捆了一圈纸绳。此时绳子已经解开,纸也皱了一半,想必是因为一路上吃过来,被压皱的。
在那吃食的右下角,写着一个小小的姜字。
许是这印记有些眼熟,裴昭不免多看了几眼,一时之间却想不起从哪里见过。
裴拾见他盯着薄脆胡饼看,连忙说道:“这是从大相国寺外面,姜小娘子那里买来的薄脆胡饼,味道特别好,阿兄要不要尝尝?”
大相国寺外面卖饼的小娘子?
裴昭脑海里,浮现出昨日那名笑容明媚的女郎,心里一时间恍然。
怪不得自己觉得这姜字眼熟,想来那布幌子上的字,同这纸包上是一样的。
裴拾兴冲冲的伸手去拿薄脆胡饼,一摸之下,嗯?竟然没有了。
裴拾讷讷的收回手,迎上裴昭看过来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饼被我吃完了,不过阿兄你别生气,下回我再买其它好吃的来送给你。”
裴昭摇头:“不必了。”
“哦。”
裴拾看着自己这位性子清冷的兄长,乖乖的应了一声,识相的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