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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石心(2 / 3)

直到今日,当他目睹了她与张允承这般亲密无间,听见了从她口中吐出的那些骄纵刻薄的言语,知道了她原来竟也能从折磨旁人当中品出乐趣,他这才明白宜宁公主口中的“变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单单是变了。

而且变得面目全非,丑陋可憎。

他想,或许她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同他在一起,不过是贪慕这段婚姻所能带给她的荣利。

其实这个人是言怀序也好,张怀序也罢,于她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他那时太过天真,所以才会所托非人,让自己,让言家,陷入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思绪游离的这片刻功夫,他纤长的睫毛上又一次覆上了一层霜雪。他垂下眼睫,等到冰晶掉落融化,再抬眼望向姚韫知的时候,眸底已经无波无澜。

他定定望着这张渐渐变得陌生的面孔,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左右再多这么一时半刻,他是也冻不死的。

可此刻的屈辱,他要自己永远记在心里。

张允承以为任九思是非得要得了姚韫知的允许才肯起身,又轻轻拉了拉姚韫知的衣袖。

“韫知,差不多了吧。”

姚韫知算了算时间,觉得这样的惩戒应该足够让他长记性了,她于是望向僵在原地,不该如何是好的小厮,悠悠道:“他不肯起来,你们就不能把他架起来吗?”

小厮连连点头,回了声“遵命”。

任九思脸上血色尽褪,被两个小厮架着,才艰难站起身。他回视姚韫知,唇颤翕动,可一句话未出口便化作白雾散去。唯有喉间沉闷沙哑的咳嗽声,混入风雪,模糊不清。

张允承眼底隐隐浮起几分怜悯,嘱咐道:“你们扶九思公子回房,好生照料。”

姚韫知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关怀的话。

她并不愿意承认,望着他萧瑟的身影,有那么一个刹那,她想起了那个大雪中鹤骨松姿的少年。

但转瞬之间,她又为产生这样的念头而感到可笑。

眼前这个人,奴颜媚骨,周旋于不同贵妇之间,冲着她们摇尾乞怜。

就连此刻,自己给他这样大的屈辱,他都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面不改色地曲意奉承。

偏偏这样一个人,能在权贵间混得风生水起。

而言怀序的膝盖,从来只跪君父师长。

除此之外,即便身在魂飞汤火的炼狱,他也不曾对任何人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可是,那样一个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少年,却寂寥地死在了永昌十三年的冬夜。

他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许是被风迷了眼睛,姚韫知别开脸。她正要转身回屋,冰冷的手指忽然被包裹在一个宽大的手掌里。

张允承轻轻摇了摇她的手,柔声道:“韫知,咱们一会儿一同去用早饭,好不好?”

姚韫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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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家风崇尚简朴,早上通常都是喝梗米粥。

张允承知道姚韫知喝不惯,专门替她备了一碗热乎乎的馎饦,又让命人天不亮就去集市排队买来一筐羊肉胡饼,给她换换口味。

姚韫知慢条斯理地吃着馎饦,胡饼却一口未动。

张允承问:“是不合胃口吗?”

姚韫知低着头,继续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片,“我不爱吃胡饼。”

张允承一怔,但还是道:“那就不吃了。”

他将放胡饼的箩筐拉到自己面前,兀自拿起一个放到嘴里。一口咬下去,薄薄的饼皮裂开的瞬间,炙山羊肉的鲜香带着酥饼皮的甘咸,在口腔中回旋,实在是美味。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姚韫知:“是云氏饼家的胡饼,你当真不要尝一尝吗?”

姚韫知抬起头。

张允承眉飞色舞道:“看来我没有记错,你从前是不是常去这家摊子买饼子吃?”

姚韫知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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