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霄的脸色变得苍白, 目中乃至闪了一点惊惧的光, 莹月从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 吓着了, 把书丢下, 小心伸手摸他脸:“你怎么了?”
方寒霄没有说话, 只是伸手臂将她抱住。
用力地。
他身体半弯曲着,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把脸埋到莹月的颈窝里去。
他此前有过一点点预感, 一直希望不要成真。可是这世上的事, 偏偏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最不希望的那个可能,发生了。
莹月如今不那么纤瘦了,他抱在怀里, 刚刚好,她馨香的味道和柔软的感觉给了他很大的慰藉, 他有妻室, 有老祖父, 还有小妹妹,一家子老弱, 他不能乱。
没有什么大不了。
那一道刀光点过喉咙, 最难的时候, 他都逃过走出来了。
他的亲人,是软肋也是盔甲, 十五岁出走那一年, 他众叛亲离, 也独立熬了过来, 如今,家人总是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那就没那么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他终于直起身松开了手。
莹月很担心地打量着他。
方寒霄暂时没有解释什么,要了水,洗浴过上床以后,才开始低声说起。
淡青色的帐子放下来,窗外月光很亮,照得屋中地上都铺着银辉。
莹月没听几句,就目瞪口呆:“吴、吴太监?!”
她不至于被一个太监吓成这样,因为她已经联想到,说吴太监,实际上真正说的是谁——
“我在扬州看见那个被千方百计沉尸并牵连你二叔差点被灭口的阉人尸体时,就有过一点怀疑。”方寒霄低道,“一般的尸体,便是有所残缺,死都死矣,真的不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然而对方费了,这是掩饰,也是暴露。
方寒霄当时没有往他怀疑的角度深想,一个是证据太少,其二,他也是有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