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没事,我理解。”
李燕庸看着她的笑容,听着她善解人意的话语,以为她理解情况紧急,理解他。
这笑容很礼貌温和,李燕庸觉着有些不对劲。但情况紧急,就来不及多想。
最后留下了一句:“她体弱,我得帮她。”“你等我。”
他的臂弯很快抱起墙后晕倒的丁焕花。
他的步子很急。
背影也很快就消失。
可蔺照雪的笑容,真的是理解他吗?
确实,但不是妻子对丈夫的理解。
而是陌生人看到陌生人要去救自家夫人,自然会体谅礼貌的笑着理解。毕竞和她没有关系。
蔺照雪这举动潇洒得要命。
她还夸了夸自己。
可旋即就后悔了。
天已经黑透了,牡丹园也大得吓人。
整个园子只剩下她一个。
她都忘了,身边没人。
自从五年前那次火灾之后,她亏了身子后,一到夜里,便容易发昏。眼前的牡丹丛成了重影。
真正受不了寒的人,容易晕过去的人,一直是蔺照雪。今夜,为了和李燕庸谈事,身边的人都没跟进牡丹园。爹在禁中,娘在钱庄,李总恒今夜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事,根本就顾及不了她。
原先,她其实根本没想过李燕庸会抛下她,所以才放心进了牡丹园。但现在,她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蔺照雪悲催地感慨。
但其实,她现在已经习惯自己一个面对困难了。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干脆咬着牙,提着月色灯笼,慢慢摸着黑找出路。并在途中试图找出些动静,让人发现她。
但越走越黑。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最后,在一片水潭前,她为了让自己清醒,想捧起一汪水,拍在脸上。可就是没挺到那个时候。
她停在了水潭边。
身体软下去,裙角被潭水一点点冲刷着,脸上被石子划出一个鲜红的血痕。早知道身体弱成这样,蔺照雪说什么都要找一个平缓的地,找个舒服的姿势晕过去。
她瘫软在水潭旁,虫子爬上她的睫毛,是个黑点恋案窣窣。她只能静静地感受着意识消失。
说实话,谁在突发困境的时候,不想求生,会想死呢?可她没办法。
可随着一阵天光大亮,禁军刀枪相撞的乓哪声响了起来。一个黑色的森然人影,像李燕庸奔向丁焕花的样子一般,朝着蔺照雪大步而来。
是李总恒。
李总恒抱起了她,也带来了新生的希望。
蔺照雪不觉恍然。
熟悉的动作。
李燕庸在抱着丁焕花,担忧丁焕花。
而李总恒在抱着她,焦急只为她。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李总恒为她做了这么多。蔺照雪再铁石心肠,再放不下李燕庸的心,也都像编钟被敲响,震荡得悠长不散。
怎么能不触动。
她又怎么对得起他?
蔺照雪意识消散之前,在李总恒的怀里,最后说了一句话:“李总恒,我们成婚吧。”
她的声音很小,但清晰可闻。
李总恒其实提过要不要成婚,但蔺照雪总是下意识想拒绝,想等等。甚至在收到李燕庸的来信时,下意识避开李总恒亲密的举动。现在想来,是那时候其实还念着李燕庸。
但现在。
她紧紧抓着李总恒的脖颈,彻底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