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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1 / 1)

第15章巴掌

关闭花洒,水汽依旧萦绕,俞妩双手攥着头发从上而下将水捋干些,随即便走到架子边上伸手去取毛巾擦拭头发。可由于洗澡前脱下的衣服搭在了毛巾之上,她一个没留意,扯下毛巾的同时将衣服也扯掉掉落在了地上。尽管她动作已经够快,但衣服沾了地板上的水渍仍旧湿了一大片,来不及懊恼,想着反正家里也没人,先裹上浴巾出去也没关系。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弄湿的衣服上,所以也没注意到因为反锁而拧不动的门把手此刻正在轻微晃动。她腾出手来揪紧胸前的浴巾,另一只手食指和拇指轻拧,随着"啪嗒"一声,门锁被解开。可她的手尚且还没来得及放在门把上,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神秘力量操控着门把的拧动,在她的一霎惊恐下,浴室的门猛然被打开。

外边的风吹进,呼散了些许水雾,她没有看清眼前人的脸,下意识惊恐地大声尖叫,紧接着出于本能,扇了眼前男人狠狠一巴掌。<2气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唯有眼前消散的水汽还在彰显时间的流动。俞妩愣住了,她的气息也随之遏止。因为等她手掌扇上男人左脸颊时,那微偏的脑袋,诧异中带着三分戾气的眼神,让俞妩彻底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哥…哥哥……

俞妩被吓得有些结巴,惊恐的眼神瞬间变得愧疚和无措。她抬起手想要上前查看伤势,可一想到自己是造成这个伤势的罪魁祸首,又控住不住地往后缩了半寸。

段祁燃活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被人打脸,还是被一个不太熟悉且没有任何感情纠葛的小女生打脸…….

他默了一瞬,长睫下掩,敛着眸极力压制心里的怒火,余光瞥见她伸来的手,更是毫不留情地一把甩开。脸色变得沉冷,眉梢处的怒焰尽显,连带着周围的气压也瞬间骤减。

“你为什么会在这?“语气像是淬了冰,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着出来。“我、我是段阿姨叫我住进来的.…”

俞妩一时间有些慌乱,在脑海里拼命地想办法组织语言。可由于手部动作太大,刚刚只是随手围紧的浴巾已经摇摇欲坠。等她反应过来伸手去抓的时候,浴巾已经滑落至胸口,将将盖住隐.私部位。她的解释也随着突如其来的变动被迫打断,她死命揪着浴巾的手几经用力到发白,脸色从煞白到羞臊,低着头恐慌到连身体都止不住轻颤。其实在事情发生的瞬间段祁燃就已经将眼神看向别处,知道眼下的处境实在尴尬,他还主动地往后退了一步。虽有心中依旧有气,但还是咬牙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我、我没有衣服,衣服都漏在苍园了。“她的声音极小,脸已经羞得涨红,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更是窘迫到无地自容,几欲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的冲动段祁燃已经无言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冷静下来深吐了一气,随手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满脑子都是"我真是上辈子造孽"的口吻道:“我房间里有衣服,你随便找件穿上,我在客厅等你。等你的解释。”最后一句他咬音特别重,随即便真的转身去往了客厅。见段祁燃真的走了,俞妩才感到无力发软地靠在了门边上。从小母亲对她要求就极其严苛,甚至连她交到一个异性的朋友都要严加叮嘱,所以她从小到大很少和异性接触过,就更别说发生像今天这样难堪的局面了。俞妩掩着脸,感到无地自容,但也还是得硬着头皮走到了段祁燃的房间。确实已经很久没回来住过了,就连衣柜里也只有两套睡衣,一套大一点一套小一点。俞妩伸手去拿了那套小一点的,但由于两人的身高差距实在太多,她将裤子往身上比了一下,发现长出一大截。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凑合着穿上。

不敢磨蹭,拿上衣服后快速在浴室换好就前往了客厅。但还没走近,就感觉到了客厅里一阵阴凉,扭头望去,发现外边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而段祁燃正端坐在沙发中央,浑身上下散发着极重的怨气。她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道歉词,回想起刚刚在浴室门口见到段祁燃的场景,她的鼻子依稀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想来他是喝了酒的。

刚好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煮了一壶水,于是就先去到厨房冲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以表自己道歉的诚意。她端着水一边偷偷观察着段祁燃的表情一边思考着待会该怎么说,可在即将到达沙发边上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踩到了长出来的裤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接摔跪在了段祁燃的正前方。1杯子离段祁燃的双腿仅有几厘米的距离,而不幸中的万幸是,杯子里的水仅仅溢出了一点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要是一不小心泼洒到他那尴尬的部位上的话,俞妩还真解释不清这到底是真无意还是纯报复了。<2

双膝就这样跪在了坚硬的砖面上,没有一点柔软的物体作为冲击的隔挡,须臾之间,她的双眼便因为强烈的痛感而挤出了泪花。段祁燃今天喝了些酒,再加上刚刚的打脸事件,本就还在气头上。可他没想到俞妩的道歉方式如此直接,居然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双手捧着一杯水睫毛颤啊颤的,仔细一瞧眼梢边上还闪烁着眼泪。他哼笑一声,眉眼轻挑,漆黑如墨般的眼珠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大抵是酒精的缘故,他的眼神也和平时不太一样,双眸像是浸在了酒酿里,长睫下垂微眯了眯,眼神似醉非醉,却依旧渗透出幽深疹人的感觉。“这就是你的道歉方式?“他语调轻慢,更像是戏谑。手腕交叉搭在腿上,面无表情地盯看着她的眼睛。

在顶光的照耀下,俞妩可以清晰地看见段祁燃的颧骨上留下了一道几毫米的浅红划痕,不深,但微微冒出的血珠却红到刺眼,在他那近乎完美的五官上显得格外突兀。

完蛋了。

指甲掐进掌心,她意识到是自己指甲刮伤了他的脸,更是罪加一等。既然事到如今,俞妩干脆心一横,装起了可怜。给本就因为撞击疼到险些溢出来的泪花加上了一点外力支持,豆大的泪珠便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哥哥对不起,我错了。”

她的声音压低,显得娇弱而可怜,泪眼婆娑地抬眸望着段祁燃,泛红的眉梢和真诚的眼神无一不彰显着她良好的认错态度。怎么还真哭了?<2

此时两人的距离无比接近,近到段祁燃能听到她那若有若无的抽噎声。如小猫哼唧似的细细浅浅,瞪着一双乌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好似一副他不原谅她就长跪不起的模样。

此时他才将注意力分散到俞妩的穿着上,他已经许久没回这边住了,因此差点忘记俞妩身上穿的这套睡衣还是他高中那会的衣服。虽然对他而言小了,但穿在俞妩身上却还是无比宽大,人也更显得小只了些。目光下移,她那几乎及腰的秀发还在往下渗着水滴,水珠聚凝成晶莹一点,从锁骨缓缓地、慢慢地滑动,最终滑渗进胸囗。领口松大,那滴水珠动向他看得一清二楚,酒意也瞬间醒了几分。幽深的双眸掠过一抹异色,轻咳了一声掩饰那转瞬即逝的异样,身体往后一靠拉远了距离。

“起来吧,地上热。"<1

俞妩撑着沙发扶手从地上起来,坐到一侧小沙发上时还在不停地揉按着膝盖,低着脑袋在为自己膝盖明天还能不能走路而深深担忧着。段祁燃睨了她一眼,只能对于在自己家平白无故地被人打了一巴掌这件事情自认倒霉,想起刚刚在浴室里她没说完的那段话,微蹙着眉扭头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妈让你这段时间都住在这?为什么?”俞妩的头点了点,进一步解释道:“段阿姨和段叔叔说苍园离学校太远了,在交通上浪费很多时间。想到学校附近刚好有一套你上高中那会住过的房子,所以就让我搬过来了。”

“他俩倒是上心。“酒意上头,脑袋微醺,轻飘飘地应了一句。“段阿姨说这房子你已经许久没回来住了,所以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你回来了,真的很对不起,打你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实在生气的话,我、我让你打回来。”

俞玩这后半句越说越小声,可怜巴巴的,倒还真把半张脸给凑了过去。段祁燃被她气笑,她是吃准了他干不出来打回头这事,所以才说出了一个他不可能做的提议。双眸微眯眼神上下打量了俞妩一眼,想不到这小女孩心眼还挺多的。

算了算了,段祁燃也懒得和她计较,不过这在自己家,还是得给她立立规矩。

“这房子我的确已经三四年没回来住过了,今天回来也是因为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就近回来住一晚。但是吧,我有一个朋友在附近开了间工作室,需要我的帮忙,所以这段时间我偶尔会住在这。”俞妩甚斟酌着话里的意思,试探性地开口:“那是不是需要我……“想在这住也可以,但得守我的规矩。"段祁燃打断了她的顾虑,借机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要改变家里的布局,不能在除你房间外的其他地方添置东西,更不要随意进出我的房间。至于卫生嘛,你上学期间就扫地,周末就拖地,里里外外地把能看见的东西都得擦一遍。你自己有腿,上学放学我不会再接送你一次,你也有手,一天三餐自行解决。放学了就在房间待着,不要在我面前瞎晃悠,听清楚了吗?”

段祁燃说得极快,其实这些规矩里多多少少带了些许私人恩怨。也幸好俞妩在听力和记忆力方面都还行,一点一点地全都记下后,便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但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指着酒柜边上一个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小盒子道:“可是段阿姨买了扫地机器人,我放学回来晚的话可以由它来扫吗?等到周末我会补回来的。”

段祁燃黑着脸,“不行,它扫它的,你扫你的。它扫完了你跟着再扫一遍,别想着偷懒。"<1

眼瞧着段祁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俞妩没再敢有任何异议,赶紧应道:"好的,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哥哥,你说的话我都会照做的。”一番沟通下来,段祁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他本来还以为回到自己家里终于可以清净会了,甩开这个只知道给自己添麻烦的“妹妹”。但没曾想还真是阴魂不散,去哪都甩不掉,从这个家跟到另一个家。空气中又陷入了短暂的缄默,俞妩在保证完后便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也不说话,就这样眨巴着眼睛盯着他。在这种持续了两分钟的高强度注视下,段礼燃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还有什么事吗?”俞阮眼神理亏,动作心虚地伸手指了指段祁燃的脸颊,“冰箱里有冰袋,我帮你敷一下吧好吗?”

他觉得麻烦,表情也变得不耐,但随即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查看自己伤势的时候,却发现左脸颊处那若隐若现的掌印在细看之下还是挺明显的。明天他还得回趟学校,也不知道在此期间能不能消下去。要是不能.…岂不是他被人打了一巴掌这事要流传遍整个学校?

尽管万般不情愿,但让罪魁祸首用实际行动来弥补自己过错还是有必要的。想到这,段祁燃倒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嗯,去拿吧。”得到允许后的俞妩立马就从沙发上下来,但因为湿着头发实在有点难受,所以她先去把头发吹干而后才直奔向冰箱,紧接着从冷冻层里拿出了一个冰袋,缓慢走到了段祁燃身旁。

她坐在段祁燃身侧,袖子的布料紧挨着,巴掌大的冰袋被握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将其贴合上脸颊。

尽管俞妩的动作已经极尽温柔,但那冰硬的触感在贴上肌肤的那一刻,还是产生了强烈的不适。那在某一处被无限放大的冷意,还是让段祁燃皱了皱眉。捕抓到不适的信号,俞妩把冰袋稍稍移开半寸,立即关切问道:“很疼吗?”

她在说话的时候,身体又微微往前倾了倾,别到耳后的碎发垂落到了胸前,发梢尾端有意无意地挠过他的手背。她的发质很软,触碰到手背上痒痒的,那种微妙的感觉甚至直透过皮下蔓延到心尖。她的脸在段祁燃眼前放大,距离近到他可以数清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光的笼罩下,倒映出一片阴影。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里散发着淡淡的担忧,明亮的双瞳像雨后落在窗前的琉璃,目光直勾勾地盯望着他,眼角擦干的泪依旧给眼睛蒙上了一层惑人的湿意。

心跳被那该死的冰袋冷停了半拍。<1

连着声音也带着他并未察觉的低哑:"不疼。”“抱歉,我会轻轻的。”

她的嗓音轻柔柔地飘进段祁燃的耳朵,莫名有一种能令他舒心的错觉,也让他想起了院子里的那棵桃树,在夏日里结满了果,桃汁是沁人的清甜。绕着冰袋的四周还在不停索绕着雪藏的冷雾,但此刻的周遭却在不断升温。他不再坐的散漫,反而因为俞妩动作的不断靠近身体变得僵硬。他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大抵是俞妩太过专注也太过在意他伤势的变化,她越靠越近,气息也越靠越近,那宽松而平整的睡衣也在挤压下变得紧绷有了皱痕。他表情微变,将脸别过一旁,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够了。”他沉着声,“不用继续了。”

他叫停得太突然,俞妩维持着那个姿势,手还悬在半空。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段祁燃,这冰敷的时间还没进行几分钟,怎么就够了?“可是你的脸……"好像越来越红了。

没等俞妩说完,段祁燃倒率先起了身,沉吟了片刻后,只淡淡说了句:“我困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他说完就径直回了房,徒留下还愣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俞妩。俞妩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冰袋,已经有些化了滴了几滴水晕湿在沙发里,她有些茫然地注视着那紧闭的房门,自己这又是惹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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