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大祭的朝中官员都被安排在堂外庭院中。按官职大小和辈分地位排好。以闫欣和元硕的辈分只有站在最外围。
站在队形最前头的邱伟在他们进来时看了一眼,便和站在他身后的人小声说话。
闫欣抬手微微颔首,只当是招呼过了。
堂内锣鼓声渐起,那两个戴面具的祭师忽然被压跪伏在地。
闫欣那一刻面色微变。
“这是杀鬼?”
那鬼虽然青面獠牙,却是侍卫侍女的装扮,这场景——她若是没猜错,就是那晚崇明帝血洗公主府的情景。
只不过动手之人,由长公主的亲子尤乾陵代替了。
她沉下脸,胸口涌上了一股无名之怒。这一年又一年,不明真相之人最后总会将当年那一夜的血债都归结到尤乾陵身上。
那尤乾陵往年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尤府那一帮长公主府大案残存下来的遗孤?那些孩子总一天会长大成人,会知道这些所谓的真相。
元硕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明。
“闫欣。”有人小声在她背后唤她。
闫欣那股子气霎时被瞬起的警惕驱退了一半,她侧头,看到张明辉小心翼翼地探看着四周,察觉到她回头,才收回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明显松快了一些,小声问:“你现在方便吗?”
闫欣本能想说不方便,心道张明辉做事就很低调,怎么在会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显眼的事。
却听张明辉压低了声音靠近她说:“老师让我过来请你过去。”
闫欣露出些许疑惑。这儿所有人都分门别类地站着,分明就是有派系因素,邱伟这句话一出,就是想将自己归到他那一边去。
元硕在旁边斜着眼看他,闻言说:“尤府的人虽然不在,不过我还在呢。”
张明辉毕竟是经过一遭北镇抚司洗礼之人,对元硕这个锦衣卫千户依旧本能退避,道:“千户大人您误会了,老师是有事想请她过去一趟。您若是不放心,也可一并过去。”
连元硕都不避着?
闫欣这下越发讶异了,看了一眼元硕。
元硕对邱伟和国子监没什么排斥,见他也有份,便爽快道:“那走吧,孤零零站这儿怪磕碜的。”
闫欣面无表情都看他。
盛京三岁孩童都晓得有锦衣卫出现的地方,寻常人得退避三舍,孤零零站着就是他身为锦衣卫的宿命。
锦衣卫说什么磕碜呢,分明就是锦衣卫该有的威慑力。
张明辉期待地看闫欣,说:“别担心,我,我会护着你的。他们要是乱说话,我就……就……”
闫欣感激地说:“老师来请,那自然要过去。劳烦小师兄带路了。”
人群都在朝他们瞩目,好在都是观望的神态,没什么风言风语。
看来邱伟的人缘确实够好。
张明辉将他们俩安置在那一边,往前去给邱伟汇报。邱伟站在最前头遥遥地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虽说这儿人多,但元硕一出现,这儿自动就给他俩空出了一大块宽敞的地方。
闫欣忽然感受到了锦衣卫到哪儿都不受待见的真实体验了。
邱伟抬手朝她招了招,是叫她上前去的意思。
正在这时,堂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堂外先前静寂无声,此时却出现一点不和谐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