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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济世(下)(1 / 1)

第46章悬壶济世(下)

“大哥哥!大姐姐!”

两人循声回头,见半掩的门缝里探出张粉嘟嘟的小脸,发间缠着歪歪扭扭的红头绳。小姑娘见他们望过来,立刻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笑。“是你呀。"见是村长家的小孙女,重妩松了口气,蹲下身冲她招招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我叫莹儿!"那小姑娘生得十分玉雪可爱,也不怕生,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方才有个漂亮姐姐让我来找你们,说躺在里屋的那个大哥哥醒了,叫你们快过去呢!”

重妩与荆云涧对视一眼,荆云涧无声地冲她比了个口型:“问她父母。“她会意,轻轻揽住莹儿,笑盈盈地道:“莹儿真乖,帮了大忙呢。不过姐姐好奇,为何那漂亮姐姐让你来传话, 你爹娘呢?”“爹爹出远门啦,阿爷说还有十来天就回来了。“莹儿看起来很是喜欢重妩,亲昵地往她身边凑,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阿娘……莹儿没有见过阿娘呀。“从来没见过?”

小姑娘歪头想了想,认真点头:“爹爹说阿娘去了很远的地方,要等莹儿长大了才能回来呢。”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难过,只怕是年纪太小,还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是是非非。重妩心头微酸,摸了摸她扎的乱七八糟的小辫儿,只听荆云涧出声问道:“既然没有见过阿娘,那是谁把你带大的?”

“是姑姑!姑姑待莹儿可好啦!莹儿的辫子都是姑姑编的呢。"莹儿脆生生地答道,却忽然撅起小嘴,有些不高兴地道,“只是姑姑前几天也出门了,家里就剩下阿爷和阿奶,阿奶眼睛看不清,阿爷编辫子的手艺可差了!我要姑姑快回来!”

重妩轻声问道:“你姑姑,可是名叫萍儿?”“对呀!"莹儿眼睛一亮,抓住重妩的衣袖不松手,“大姐姐,你认识我姑姑吗?那你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我这几天问阿爷,阿爷就只摇摇头,不搭理我呢。”

她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活像一只生气的河豚。重妩不忍心挣开,任她牵着自己的衣袖晃啊晃,温声道:“莹儿别担心,姑姑一定会回来的。眼下大姐姐要去见见那个醒来的哥哥,你来带路好不好?”“好!”

莹儿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牵住了重妩的手,像从前牵住自己姑姑那般,连蹦带跳地将两人引到鹿溪午歇息的房门前,骄傲地挺直了小身板:“大姐姐,到啦!”

重妩望着这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心头柔软。她在怀中摸了摸,想拿些糖果哄她高兴,却摸了个空。她从没有哄小孩的经验,正为难时,只见荆云涧缓步上前,从她肩头拈起一根落发,轻轻吹了口气。那发丝倏地化作一只金翅雀,扑棱着落在莹儿肩头。小姑娘惊喜地吸了口气,他淡淡道:“拿这个与你换句话一一她姑出门前可曾说过要去何处?”

“姑姑说要给莹儿捞星星呀!"莹儿原本还有些畏惧这个冷若冰霜的大哥哥,见他送了自己这么漂亮的金翅雀,登时咧开嘴笑起来,忙不迭去捧那团暖融融的光。

荆云涧单膝蹲下与莹儿平视,冷玉似的面容难得柔和:“她有说要去哪里捞星星么?”

“姑姑说忘川底下有会发光的星星鱼,捞回来养在琉璃盏里,夜里就不用点灯啦!”

小姑娘欢天喜地地捧着金翅雀,说了句“谢谢大哥哥"便一溜烟儿跑远了。“想不到师兄还挺会哄小孩儿,"重妩侧目,正撞见身旁人垂眸整理袖口的模样,月光顺着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方才施展术法的指尖还泛着淡淡金辉,“这种小把戏我还真没想到。”

荆云涧淡声道:“不算会哄。只是从前有个姑娘,总缠着要看这些小把戏,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哇哦。"重妩面无表情地感叹,“听起来好幼稚。”她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进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唇角转瞬即逝的一点促狭笑意。

屋内,芙徭见重妩进来,霍然起身:“怎么现在才来?你可真够磨蹭…还板着个脸儿,怎么啦,那老东西给你脸色看了?”“他哪敢呀。"重妩耸耸肩,目光落在床榻上躺着的男子身上,他仍微微阖着双目,看起来十分虚弱。她环视四周,见屋内只有芙摇与鹿溪午二人,不由问道:“殷师兄和苏师姐呢?”

“殷穆方才给他输了灵力,元气大伤,在隔壁调息,苏师姐照顾他呢。“芙徭神情十分不耐烦,望向鹿溪午的眼神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嫌弃,“好了,你非要把这痨病鬼唤起来,现在人也醒了。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重妩走近床榻,见鹿溪午面色惨白,呼吸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小心翼翼地唤道……鹿先生?”

闻言,榻上人眼睫一颤,艰难地撩起眼皮,重妩连忙将他扶起来,又在他身后塞了个软枕,殷切道:“鹿先生,您现下感觉如何?”…好多了,多谢诸位出手相助。“鹿溪午声音嘶哑,重妩又倒了盏茶水递到他唇边,悉心喂他喝了,见他精神萎靡,恐怕没清醒多久便又要昏睡过去,便直入正题道:“鹿先生,眼下事态紧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恕我冒昧,您来这鹿家村,已有数百年了吧?”

鹿溪午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唯有一双眼睛仍清亮有神。饶是如此,他仍微微颔首:“正是。诸位是仙门之人吧?如此侠肝义胆,想必是名门高徒啊。“是啊,我们是……”“咳咳咳!”

她正欲自报家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将她打断。重妩会意,改口道:“鹿先生谬赞了。我们不过是寻常散修,今日游历至此,见鹿先生遭人欺辱,这才出手相助。”

说完,她不解其意地转过身,见荆云涧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是在下唐突了。“鹿溪午不以为意地笑笑,“诸位既不愿袒露师承,但在下内心实在感激万分,能否有幸知道诸位恩人尊姓大名?”芙摇站在一旁,倨傲道:“芙摇。”

重妩亦道:“鹿先生唤我阿妩就好。这位是我大师兄。”“好,好。"鹿溪午温和道,“鹿某多谢诸位救命之恩。”重妩又回过头望了荆云涧一眼,见他微微一笑,目中满是赞许。她虽不解为何他不愿在这人面前自报家门,但逍遥宗首徒的名号实在响亮,一旦报出来,有心之人恐怕立马就能知道他们来历。她定了定神,又回过身问鹿溪午:“鹿先生,眼下人命攸关,请恕在下无礼,想问您几个问题。”鹿溪午温声道:“姑娘但说无妨。”

重妩道:“您……我听村里人说您来这鹿家村已有数百年了,然而容颜未改,却又身无灵力,这是为何?”

鹿溪午目不转睛地盯着重妩,轻轻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重妩道:“那您就长话短说。”

“若要长话短说,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鹿溪午平静道,“我也曾是名修仙者,离渡劫成仙只差一步之遥,但于那时突遭变故,灵脉尽毁。”“什么?"芙鳐忍不住惊呼一声,瞪圆了眼睛,“你连灵脉都没了?这可是修仙的根基啊,灵脉没了灵力可也就没了。那你怎么活下来的?”她满脸不可思议,被荆云涧低声喝止:“芙摇,不得无礼。”芙摇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却见鹿溪午摆摆手:“无妨。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年我失去灵脉,修为尽废,本想一死了之,却阴差阳错地活了下来,容颜也不知为何不再衰老。后来我最为心灰意冷时,无意中流落至鹿家村,见此地钟灵毓秀,便在此常居下来。”

他显然隐瞒了中间许多经历,但重妩觉得他大概也不会想详细讲讲自己失去灵脉后的悲惨细节,于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鹿先生,你刚到鹿家村时...是不是见到了一位垂死的女子?”

此言一出,鹿溪午身形一滞,嘴唇颤了颤,良久才缓缓道:…是的。是鹿村长告诉你们的吧?”

重妩点了点头。只见鹿溪午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忽然变得更加惨白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诸位也是来此地寻求致富之道的?若是为了忘川洄魂一事,请恕鹿某无可奉告!”啊??”

重妩愕然,见鹿溪午冷冷道:“鹿某感激诸位救命之恩,只是此刻实在身体不适,恕不奉陪了!"说完便背过身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瘦削而决绝的背影。重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震惊了,求助地望向荆云涧,无声道:怎么回事儿?

…鹿先生是觉得,我们是为了钱财才来找你的?“荆云涧亦略显诧异,上前几步道,“是为了去忘川捕捞魂灵换取钱财?”“哼!”

鹿溪午的回答似乎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这下连芙徭也反应过来了,她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将鹿溪午的身子强行扳了过来,重妩大惊:“师姐!鹿先生还是重病号呢!”

芙瑶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哪管他重病号还是轻病号,见鹿溪午疼得额角直渗冷汗,却还咬着牙一声不吭,旋即抱起双臂,冷笑一声:“你这有眼无珠的乡巴佬,居然觉得我们费这么大工夫救你性命是为了钱?睁大眼睛给我看好了!”“哗啦啦一一”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鹿溪午本就不堪重负的身子上堆满了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元宝,个个都有碗口大小。这下,不止鹿溪午,连重妩都惊呆了:“好简单粗暴的炫富手法……

芙摇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钱袋,冷声道:“虽然不多,但这已经是我最小的钱袋子了,再多了怕把你活活压死。”

鹿溪午…”

“现在相信我们不是为钱而来的了吧?“芙摇满不在乎地一挥手,那些金元宝登时从鹿溪午身上掉下来,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她也懒得捡,只是抱臂而立,冷眼睨着鹿溪午,“我们救你性命呢,只是因为三日前鹿家村有十二名村民被卷进了忘川之中,而那村长老头儿说他们进忘川的法子是你给的,我们不得不来问个明白而已。我劝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你被我们救下来时是什么样儿,我也能把你再变回什么样儿。”

她威胁地捏了捏拳头,见状,重妩弱弱地唤了句:“师姐……有些过….”.…"鹿溪午无言地凝视着芙鳐,半晌,才开口道,“在下已是将死之人,倒不怕姑娘如何威胁。只是.……那些被卷进忘川的女子,恕在下也无力回天。”“女子?"重妩敏锐地抬头,“你为何如此确信亡者皆是女子?”“难不成还能是男子么。“鹿溪午神色恹恹,“虽说鳏寡者可入忘川,但那些村民又怎舍得家中男子冒这般性命危险?早些年,他们甚.…他忽然住了口,良久,才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今日之祸,恐怕也只是忘川之主小施惩戒罢了。”

“鹿先生此话何意?"荆云涧眉头紧锁,“早些年发生了何事?还请鹿先生说个明白。”

重妩却有些恍然了。

她想起那卷名册上十二个女子名字,又忆起那闺房中的少女情致,慢慢道:“鹿先生,鹿家村的洄魂人……不会都是女子吧?”鹿溪午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须臾,轻轻点了点头。“就像这村长家一般,若我猜得不错,他家应当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长子几年前娶了妻,却不幸丧偶,两人阴阳两隔;而女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吧?"重妩皱眉道,“但她若非寡妇,又为何能渡忘川川?难道.…一阵极轻的笑声打断了她。鹿溪午轻轻地笑起来,道:“姑娘,你是大善人,可那些被贪欲蒙蔽了双眼之人未必是。”重妩道:“难道他们要对你赶尽杀绝是因.·.……鹿先生,你是不是帮鹿家村的人做了什么手脚?让未出阁的姑娘也能渡过忘川?所以……如今事情败露,那位鬼王发怒掀翻了船只,村民这才迁怒于你?”她紧紧地盯着鹿溪午的眼睛。他的眼睛清澈如两汪春水,在那张形如枯槁的脸上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漫长的沉默后,鹿溪午才喃喃道:“那我能怎么办呢?我不这样做,我又能怎么办呢?若不如此,他们只会害了更多无辜女子的一.…“什么无辜女子?“重妩急切道,“鹿先生,我相信你是位心善之人,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十二条无辜性命葬送在忘川川?若您肯告知我们实情,或许我与我师兄师姐还能设法相救!”

重妩急得几乎要抓住他手臂摇晃了,只听荆云涧淡声道:“阿妩,不必勉强。鹿先生实在不愿说也无妨,我们自行前往忘川便是。”“你们如何前往?“鹿溪午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提高,“诸位,鹿某斗胆奉劝一句,忘川绝不是寻常修士能涉足之地,就是仙界帝君来了,对上忘川之主也胜负难料!还请诸位三思啊!”

重妩无奈道:“那您倒是把话说清楚啊。”鹿溪午死死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重妩心中有些发毛,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我说。”

鹿溪午深吸了口气,见众人都抬起眼眸,神情肃穆地望着自己,缓缓开口:“我的确是做了些手脚。是我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你要瞒过谁?"荆云涧目光一凛,“可是那位忘川之主?”“是。"鹿溪午一字一句道,“因为,若我不想法子欺瞒他,会有更多无辜女子遭殃。”

他慢慢道:“诸位是修仙之人,恐怕想不出那些利欲熏心之人为了钱财,能多么的见钱眼开,做出何等下作龌龊的事情。”“比如呢?”

“比..…“鹿溪午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因忘川只允鳏寡者渡,而那些村民大多舍不得家中男子冒险。久而久之,这洄魂人便成了女子的′专责。”“然而如今天下太平,战乱不生,又哪有那么多寡妇来做洄魂人呢?眼见着这桩′手艺′就要失传了,那些村民又想出个新法子。”荆云涧仿佛忽然明白过来什么,神色骤变:“莫非是一一”“一一冥婚。“鹿溪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些王侯将相、高门权贵前来求洄魂人捕捞魂灵时,许多家中有女儿的村民便将女儿的生辰八字献出去,与亡动灵结成婚契,对着月老行合卺之礼一一如此,未出阁的姑娘便成了'未亡人',可堂而皇之地踏入忘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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