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佼人僚兮(下)(1 / 1)

第42章佼人僚兮(下)

暮色中的长街人潮涌动,灯火通明,时不时还有烟花绽放。重妩拽着殷穆的衣袖钻进暗巷,少年后背撞上青砖墙,疼得纰牙咧嘴:“轻点轻点!”“抱歉啊。"重妩翻了翻袖中储物戒,摸出张面具,拿在手中比划了两下,“都安排妥当了?师兄,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缺漏的地方。”殷穆指尖抚过腰间锦囊里的玲珑骰,颤声道:“都、都备好了。可怎么把师姐引到望月桥头啊?总不能直接说,我、我想和她…”“瞧好了。“重妩冲他挑了挑眉梢,将面具往脸上一扣,霎时间,一道红光闪过,刺得殷穆赶紧闭上双眼。

再睁眼时,他眼前赫然立着个彪形大汉,粗布麻衣下虬结的肌肉几乎撑破布料,络腮胡间横着道蜈蚣般的狰狞刀疤。

殷穆目瞪口呆:“呃,小.….小师妹?是你吗?这..这效果也太逼真了吧!”

“多亏了昨日问芙徭师姐借的画皮面。"重妩粗声粗气地开口,震得殷穆耳膜发疼,“苏师姐修为高深,我如今才是元婴,在她面前用幻颜术不是班门弄斧嘛。但有画皮面这等能改换容颜的法宝可就不一样啦,哪怕苏师姐有火眼金睛也定然瞧不出来我是谁!”

殷穆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黑影,咽了咽口水:“画皮面可是稀世罕有的宝贝,天上地下统共只两件的,芙摇居然肯借你?”“肯啊,芙徭师姐人很好的,"重妩容颜粗犷,嗓音更是粗犷,“不过这宝贝虽好,只能维持两炷香的功夫,师兄放心,在那之前我定将苏师姐引到桥头!”“呃.……好的,谢谢小师妹。“殷穆仿佛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句道谢,说“小师妹”三字时甚至不敢看重妩的脸。只见重妩豪迈地拍了拍殷穆的肩膀:“不必客气!”

她这一掌拍得他肩胛发麻。殷穆晃了晃身子,勉力站稳,又道:“所以接下来怎么办?”

重妩摊开手心,殷穆凑过脑袋仔细端详:“这是……啊啊啊啊啊啊!!!她掌心方才静静躺的那两枚耳坠模样的东西陡然放大千百倍,化作两柄玄铁巨锤。重妩将那铁锤牢牢握在手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殷穆。殷穆哀怨道:“小师妹你也不提醒我一声!"他探着脑袋仔细打量了重妩一番,又道,“不过,你别说,你现在这个模样和这法器般配多了!”重妩不答,只是开口唤道:“阿柔!”

双锤中登时钻出来一个魁梧的红衣女子,看起来简直就是重妩如今模样的女版,不,应该说重妩眼下的模样就是照着阿柔原身化的男相。器灵俯下身,恭恭敬敬地行礼:“主人有何吩咐?”“阿柔,你能不能变成个、嗯,比较适合恐吓他人,看起来就让人想望风而逃,在大街上被人看到就会觉得拿这东西的主人是个恶徒的一-武器?“重妩飞快地说了一大堆要求,满眼期冀地望着阿柔。“遵命!”

话音刚落,重妩手中玄铁双锤立刻消失不见,化作一根粗长可怖的狼牙棒。她掂着那狼牙棒随手挥了挥,尖刺“滋啦"擦过青石板迸出火星,惊得巷口野猫炸毛逃窜。

“主人觉得如何?"阿柔满脸"求夸奖求表扬"的期盼神情。“非常好!”

话音未落,只见重妩满意地将狼牙棒高高抡起,猛地向墙角阴影挥去!寒光贴着绣球花丛掠过,传来一声女童的尖叫声。只见那儿躲着个抱着竹编兔儿灯的垂髫女童,被这凶恶无比的狼牙棒吓得跌坐在地。“你疯啦?“殷穆一个箭步冲过去护住孩子,转头冲重妩急道,“咱们虽说是要引师姐过来,但拿无辜百姓作筏子算怎么回事?给人家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那女童被他护在怀中,却很是不领情地挣开他的臂弯,翻了个熟悉的大白眼:“两个蠢货,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殷穆愣愣地盯着女童熟悉的讥诮神情,瞪圆了眼:“芙摇?你……你怎么…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你以为我稀罕掺和你们这蠢计划啊!"芙摇踮脚揪住他衣领往下拽,肉乎乎的脸蛋挤出一个非常不相称的冷笑,“你们昨夜密谋那么大声,当我耳聋么!”“二位师兄师姐,先别吵了。“重妩无奈道,“我与芙摇师姐这画皮面的功效顶多维持两炷香的功夫,眼下还是快些行动吧。”三人对视一眼,重妩点了点头,芙鳐闭了闭眼,突然扯开嗓子尖声哭嚎:“救命呀一一”

她将兔儿灯往地上一摔,提着裙摆往主街狂奔。重妩当机立断地抡起狼牙棒将路边石墩砸的粉碎,砂石飞溅中追着那抹小小身影冲入人群。殷穆望着漫天烟尘喃喃道:“这戏是不是太真.”长街霎时大乱。芙徭在前面跑得跌跌撞撞,无意中撞倒一家糖画摊子,木架轰然倒塌。重妩在后面追着,一边抡着狼牙棒咆哮道:“小兔崽子别跑!她一边追,一边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摸出几枚金叶子,扔在了那卖糖人的老翁怀中。就在此时,她瞥见一抹雪色披帛,当即大喜,提高了嗓门喝道:“别跑!给我站住!”

苏妙弋正俯身挑选绢花,忽见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惊呼“拐子抢人”。她蓦然回首,眸光骤冷,双刀已然出鞘,飞快掠过惊慌四散的行人,刀光如练劈开着色:“放肆!恶徒休走!”

重妩扛着狼牙棒窜进拱桥石洞,身后刀风凌然斩来,削断了她半截发辫。她额角渗出冷汗,猛地旋身挥棒横扫,裹着灵力的劲风将拱桥石墙震出蛛网般的裂痕。苏妙弋凌空翻身避开,足尖点在狼牙棒尖借力跃上桥头,却见那眼前忽起浓雾,再看不清那恶汉与女童。

大雾初散,那恶汉与女童竞凭空消失,地上只余一张裂成两半的面具。“幻术?“苏妙弋蹙起眉心,手中双刀握得更紧,冷声道,“何人引我至此?有何贵干?”

她独自一人驻足立在桥头,忽觉雾霭中暗香浮动。抬首望去,千年合欢树垂落的红绸在夜风中轻摇,河灯顺着水波撞上桥墩,惊起流萤万千。殷穆自漫天飘落的合欢花雨中走来,束额歪斜沾着绯色,捧着木匣的手微微颤抖,走到苏妙弋身边时单膝跪了下去。“师姐。"少年嗓音清亮,眼底映着三千明灯,“我想赠你一件东西。”“原来是阿穆呀,"苏妙弋见是师弟,双刀还鞘,漾开三月春水般的笑意,“送我东西,需要这样大的阵仗吗?拿来我看看。”殷穆颤抖着手掀开盒盖,只见其中置着一枚玲珑骰子,在夜色里绽出星子般的碎光,“师姐,我无亲无故,从前流落人间,便与乞儿无异。是师姐日日照顾我,陪我修炼,伴我长大,我.……”

合欢树簌簌摇落花雨,万千红绸在晚风里舒展如蝶,将少年忐忑的尾音裹进温柔夜色。

“当年你赠我炼器至宝,今日我想赠你护心之物。”苏妙弋指尖摩挲着玲珑骰的棱角,萤火虫的微光映得少年眼底星河流转。她忽觉掌心发烫,像是捧着团灼人的炭火,连耳后都蔓起热意。“师姐,此物名为玲珑骰,其中嵌了三百六十道护身阵法,你戴着它,只要不对上师尊那样的绝顶高手,寻常杀招它都能替你挡下。"合欢花落在他乱翘的曩发上,少年浑然不觉地向前半步,“我知师姐修为高深用不上这些,可当年你为我闯魔界落下的旧伤总在雨夜作痛。我、我就是想、让你以后少些痛·.…“阿穆。“苏妙弋微微一笑,望着河面飘来的莲花灯,声音比月色更温柔,“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护着你是应当的。”殷穆像被火燎了似的跳起来,嘴角顿时垮了下来,不满道:“我不是孩子了!我早就比你高了!上个月出宗门任务你没和我一起,我一个人也能制服作的魔修!"他越说越急,“你看这满树红绸,哪个孩子会…“啪嗒"一声轻响,殷穆腰间悬着的传音玉牌忽然断裂,他慌忙去接,脚下却倏地一滑,整个人扑进了苏妙弋怀里。隔着轻纱衣料,他能清晰感受到师姐骡然加快的心跳,合欢花的甜香混着她发间月桂芬芳,香得他头晕目眩。“当心!"苏妙弋连忙伸手扶着他的腰,指尖无意掠过后腰束带。殷穆瞬间从耳尖红到脖颈,活像只煮熟的海虾,手忙脚乱要起身时,袖中又不小心掉出一截皱巴巴的红绸。

苏妙弋俯身拾起,借着河灯看清绸带上歪扭字迹-一“愿师姐岁岁安康,若得相伴,折寿千年亦甘愿"。

晚风卷着花瓣扑上苏妙弋的鬓角,千年古木垂落的丝绦拂过肩头,那是有人愿求伊人一顾而亲手系上的祈愿。殷穆趁势握住她执纸的手,眼底映着两岸河灯,亮得惊人:“师姐,你说过,刀修最忌心有挂碍。可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前路多少凶险,总有人会拼了命护你周全。”他闭了闭眼,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声道:“我就是想和你说,我、我心悦你!”

桥下忽有画舫驶过,琵琶声惊起水间白鹭。苏妙弋望着少年眼底晃碎的水光,想起他儿时攥着自己衣袖入睡的模样。当年糯米团子似的小童,如今掌心已能将她手指完全包裹。

“原来阿穆是要说这个呀。"她轻轻一笑,指尖点上殷穆急出薄汗的鼻尖,“只是修仙之人最忌妄言折寿,这规矩还是我教你的。你可忘了?”月光漏过她纤长睫羽,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殷穆看着她,只觉眼前人如镜中月、水中花,若隐若现,若即若离,似乎稍不留神就会远去。他慢慢地低下头,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对不起,师姐,是我冒犯.”

未尽的话语湮灭在突如其来的拥抱里。苏妙弋将脸埋在他肩头,温热的吐息拂过他耳畔:“往后,不可再说这种话了。”“师姐,你….你答应了?“殷穆僵着身子不敢动,指尖悄悄攥住她一缕发丝。

“嗯,我答应了。"他听到意中人如是答道,语气中漾着他不敢细想的温柔。殷穆耳尖红得要滴血,话却哽在喉头。忽有花灯顺流飘过,映得眼前女子笑靥如画。他心一横闭眼凑近,唇瓣将触未触时,桥下画舫歌声顺水飘来,唱的正是一阙《南歌子》:

“鹊桥合欢卧,月老媒红重。

灵根千载证情浓。

多少春心都付、绛绡中。

旧枝缠相思,殷勤语晚风。

从来痴字最玲珑。

说尽人间未老、是初衷。”

“没亲上。”

重妩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果不其然,被身旁一脸正色的芙摇狠狠剜了一眼:“小小年纪,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重妩耸了耸肩:“芙摇师姐,方才殷师兄凑近时,你眼睛瞪得比我都大。真的真的。”

“你!"芙鳐怒不可遏,却蓦地想起二人还躲在灌木丛中行偷窥之事,只得心虚地压低了嗓音,“咳,我那只是、我就看个热闹而已!”重妩敷衍地一点头:“是是是。师姐继续看吧。”她忽觉腰间传音玉牌微微发烫,连忙手忙脚乱地低下头翻找。芙摇不耐烦地瞪她一眼:"你干嘛呢?”

重妩攥紧手中玉牌,见上方闪烁着“荆云涧"三个大字,心中一滞,低声道:“坏了。芙鳐师姐,咱们四个都不在,把大师兄一个人丢在游街上,这不好吧?”

芙瑶嗤笑道:“大师兄又不是三岁孩童,还能被妖怪吃了?”重妩心中略有愧疚,道:“那我一会儿去找大师兄。”芙瑶撇撇嘴:"随你。”

重妩悄悄移开两步,飞快想好了解释的措辞,将玉牌拿起放在耳畔,开口道:“师兄,实在抱歉,我们不是故意.……”“你在哪里?”

重妩从未听过荆云涧声音如此冷峻,她微微一怔,小声道:“在望月桥。”“殷穆可与你在一起?”

“在……芙摇师姐与苏师姐也都在。”

“我马上赶到,你在此地等我,不要乱跑。“荆云涧冷声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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