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阴阳双陵
昭华殿。
.所以,只要我们出手帮他超度疫鬼,这皇帝就把神器给我们?"苏妙弋蹙眉道,“可我们又如何知道那引灵珠是真是假呢?”“那有何难?"芙瑶挑起一边眉,傲然道“拿回去给师尊验一验真假不就知道了?这世上还有师尊不知道的东西么?”重妩闻言,仰头佯作无知状问荆云涧:“师兄,芙摇师姐说的神器是什么?引灵珠又是什么东西?”
荆云涧垂下眼睫,淡声道:“不过是传说中神界陨灭之后留下的几样宝物罢了。”
他见重妩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无奈解释道:“传闻上古时期,神界有一位赫赫威名的战神,一剑可平山海,是当世剑道第一人。”重妩不禁有些好奇。她素来是个武痴,修的又是剑道,一向瞻仰剑术高超之人,倒起了几分与这位前辈切磋一把的心心思。“这位战神曾为神界立下无数战功。然而万年前神魔大战时期,她竟违逆君令,叛逃魔界,当时的神尊以通敌之名,毁了她的战神剑,又集众神之力抽出了她的神骨。”
芙瑶闻言,道:“战神骨?这玩意儿我怎么记得咱们宗门也有一个啊,好像被师尊放在玉清台了,还有人说是什么镇宗之宝呢!她语气里很有几分嗤之以鼻的意味,见荆云涧微微颔首:“就是玉清台中的那个。总之,这东西因是战神之骨,无数人争相想要抢夺,却不知这神骨一旦离了战神真身,便与寻常人骨无异。说是镇宗之宝,实则也不过能有个光耀门楣的名声罢了。”
芙瑶撇嘴:"切,我就说这么好的东西父君怎么会不弄来给我。”重妩…”
荆云涧闻言亦是一滞,又道:“这位战神身陨后,却留下几样法宝,后世便传说是上古四大神器。实则这些物件究竞是否存在,早已无人能证实。便是师尊出世的时间距离神魔大战都已有千年之久,便把这神器当个传说好了。”重妩却悄悄在心里道:不,神器的确是存在的。因她就见过其中一件,甚至还拿着玩儿过呢。1“这四样神器,分别是引灵珠、两仪鞭、千劫玉与玄机弩。“荆云涧道,“不过,目前所知的确存于世间的,也唯有一样玄机弩而已。”“传闻引灵珠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甚至能使凡人长生不老。但我的确不知,这东西竞在人界皇宫之中。”
重妩诧异地挑眉道:“难道那皇帝不知这法宝的妙用么?竟如此轻易便执手与人?”
芙徭却颇为不屑:“就这?这也能叫神器?这种效用的玩意儿我宫里就有一大堆,有什么稀罕的!”
众人”
“先不论它是不是真的神器。总之目前看来,那皇帝虽知晓这是个好东西,却并不知它的具体效用,"苏妙弋道,“不过,就算他以此为酬,我们也不能就这样轻易帮他掩盖他所犯罪孽。”
殷穆双颊酡红,一头卷发乱七八糟,整个人歪歪斜斜挂在苏妙弋肩上,含糊嘟囔道:"不………不错!"他打了个酒嗝,“这狗皇帝如此狠毒,竞将这么些无辜百姓活活·……烧死!实在是……罪大恶极!”重妩却道:“那也未必。”
她站起身来,冷静地道:“方才听师兄复述那皇帝所言,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芙瑶皱起眉:“敢问您老又有何高见啊?”“我觉得,这皇帝肯定隐瞒了什么,"她睁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来时我一直在想,这一路上诸多诡谲之事,不知这枫丘疫鬼一事的幕后之人,究竞想要我们查出当年真相,还是掩埋真相。”
“但现在我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分明有两只手在操控棋局。他们彼此对弈,一个想要逼退对方,一个又不断为我们留下新的线索。”荆云涧道:“你觉得这幕后之人分别是谁?”重妩犹疑片刻,道:“我现在只确定了其中一人。”“这位谢氏皇帝,是那个想要掩埋真相的人。”荆云涧凝神注视着她,须臾又问道:“那关于另一执棋之人,你心中有想法么?″
“另一人,便是派蜃妖在枫丘城作乱、又为我们留下画卷,一路指引我们到皇宫之人,"重妩道,“或许,也是当日在梅园中想要刺杀我的蒙面人。”“若按那皇帝所说,十五年前,那位北疆归来的军师将疫种传播至枫丘城,他为阻止疫毒,以火油焚城,城中数万冤魂被国师镇压;同年,澹墨居士身死,先皇后病逝。而近日来,有人设法使枫丘城脱离了皇帝掌控,且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国师也修为不再。“荆云涧淡声道,“那皇帝看来不过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如今却病得奄奄一息,不知这痼疾又是如何染上的,又是谁费尽心思想要置他于死地。"<1
芙瑶白眼一翻:“想来应当有不少人吧。”苏妙弋严厉地看了芙摇一眼,忧心忡忡道:“我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幕后之人至今未露面,我们连他所图为何都不知道,这宫中又限了术法,更别提还有人傀这等邪物……等等,人傀!”“上次提及人傀时,我曾说过,被炼成人傀之人需得心甘情愿地将心头血献给牵机人,"苏妙弋语速飞快,“而小师妹上次遇到的人傀其中之一,便是那位渡厄使副统领崔兆,那崔兆出身高门,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使得他心甘情愿地奉上心头血?”
荆云涧眉宇蹙起:“你的意思是.………
“那位牵机人,必定位高权重,且与崔兆关系密切,"苏妙弋攥紧腰间刀鞘,“此人不是皇帝,便是那位信徒众多的国师!”芙摇似乎想要嗤笑一声,却又忍住,道:“师姐,你这猜想我们早就想过,可咱们不也没有理由夜闯国师府么?又如何证明那国师在偷偷炼人傀?”“更重要的是,“荆云涧冷声道,“若国师果真在炼人傀,难道那位皇帝竞真的一无所知么?”
几人面面相觑,只觉这燃着金贵无比的红萝炭的宫殿,竞分外令人冷寒。就在这时,苏妙弋忽得肃容道:“有人来了。”芙鳐不耐烦道:“我要睡了,不管是谁来,明儿早上再说罢!”然而下一刻,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苏妙弋的手已然按在了腰间刀鞘上,殿门忽被人急慌慌推开。
来人颇为眼熟,青袍皂靴,一张白净面皮,正是那位在宫宴上近身侍候皇帝的宦官。
他甫一进殿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响头,凄厉道:“诸位仙师,恳请你们救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被人掳走了!”重妩霍然站起,蓦地想起那少年倔强望着她的一双眼睛,冷声道:“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皇宫禁地劫人?”
那宦官双手颤抖着,战战兢兢地递来一张信函,函中有一枚青玉扳指和一张信笺。众人凑过去细看,见那扳指内壁刻着一个"焕"字,想来是太子贴身之物。而那信纸上还染了些血迹,墨迹裹着腥气扑面而来。荆云涧展开信笺,目光扫过纸上文字,神色骤冷。“谢氏皇陵,活人禁地。今以太子血肉为匙,恭请陛下亲赴开陵。若三更不至,请备薄棺收汝儿尸骨。”
这下觉也不必睡了,苏妙弋将醉醺醺的殷穆一把拉起,几人向紫宸殿飞奔而去。
行至皇帝寝殿外,只见宫道上乌压压跪了一地宫人,殿门大敞,香炉翻倒在地,奏折散落如雪。
尚未进殿,便听到一声厉喝声:“废物!”荆云涧正欲提步进殿,只见又一名宦官连滚带爬地跌在白玉阶前,捂着胸口不敢言,显然是方才挨了那皇帝的一记窝心脚。“朕要你们保护太子,你们就是这么当差的!好端端一个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了都不知道!“那皇帝显是怒极,“要你们何用!”他气得胸口起起伏伏,怒视着一旁的宫人,喝道:“快去调禁军来!封锁皇城,若有人敢出,杀无赦!”
荆云涧沉声道:“陛下。”
皇帝回过头来,一张憔悴的脸上满是怒色,强压着火气道:“仙师可算来了!”
荆云涧道:“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帝狠狠瞪了一眼四下跪着的宫人,斥道:“滚出去!”待周围人仓皇退下后,皇帝似失了全身力气般瘫坐在椅上,沙哑道:“仙师……无论如何,求你们救救我儿!”
苏妙弋温声道:“陛下先莫要惊慌。请问这信笺是谁发现的?”那皇帝面无人色,双眼赤红:“约莫半个时辰前,东宫守卫来向朕通报太子未归,朕想着这孩子平日里就喜欢半夜三更在御花园里乱逛,便没怎么上心。谁料一炷香前,有贼人将这信钉在了紫宸殿外,说烧换…焕……他再也说不下去。重妩脸上现了愠色,道:“你明知太子殿下喜欢在御花园乱逛,为何不加强守卫?无论如何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是大昭的储君!”“朕又何尝不知!“皇帝颤声道,“可焕儿自小便不与朕亲近,又最厌恶有宫人时时刻刻跟着他,朕便也随他去了,只教人在他周围远远守卫着。谁知竟给了贼人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