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灵魂在深渊与现实的夹缝中撕扯。
孟轻舟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仿佛坠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漩涡。
水，到处都是水。
他的身体在不断下沉，四周的黑暗如同实质般压迫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水压越来越大，耳膜传来尖锐的疼痛。
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肺部在燃烧，缺氧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江疏梦被绑在消防梯上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那些从她口中飞出的蓝翅凤蝶，还有林小夏那双妖异的鎏金色眼睛……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如刀绞。
“不！”
孟轻舟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窒息感更加强烈。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水中，而且正在快速下沉。
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划动四肢，朝着头顶微弱的光亮游去。
水面上，一处幽静的庭院中，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
溪水叮咚，与竹叶沙沙声交织成曲。
哗啦——
“咳咳...”孟轻舟狼狈地爬上岸，浑身湿透，校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精瘦的腰线。
他仰面躺在草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林小夏，我操你妈的！”
孟轻舟突然暴起，一拳砸在草地上，指节瞬间渗出血珠。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画面：林小夏站在血泊中，双马尾被风吹起，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怜惜表情，而江疏梦就倒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酒红领带被鲜血浸透。
“疏梦……“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
一股股滔天的愤意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林小夏的脑袋砍下来。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了什么，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
那里有一张青石桌，桌上赫然摆放着一颗头颅——林小夏的头颅！
双马尾依旧俏皮地扎着，长睫毛在月光下投下阴影，而那双眼却死不瞑目地睁着，直勾勾地盯着他。
更诡异的是，那颗头颅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孟轻舟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空灵得不像人声：“如你所愿，她已经死了。”
他猛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空荡荡的。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前方传来：“你若不信，可以随我来。“
当他再次转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声音的源头竟然来自那颗头颅！
更准确地说，是从林小夏的嘴里发出来的！
只见那颗头颅在石桌上轻轻一蹦，稳稳地落在地上。
双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竟然显出几分俏皮。头颅眨眨眼，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快跟上来呀……“
正常人看到这幅场景，恐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
但孟轻舟不是正常人，他天生反骨，越是让他捉摸不透，他越是恼火。
他很讨厌自己被蒙在鼓里的那种感觉。
“装神弄鬼！“他冷笑一声，身形如猎豹般窜出，一把扯住那双马尾，将头颅整个提了起来。
他看见头颅的脖颈断面整齐光滑，没有一丝血迹，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咔嚓！
孟轻舟毫不犹豫地挥拳，狠狠砸在头颅的脸上。
一声脆响，林小夏的下巴应声脱臼，但那张脸依旧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珠转动，直勾勾地盯着他。
“靠！在小爷面前装神弄鬼？”孟轻舟啐了一口，手指收紧，几乎要将那马尾扯断，“说！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突然，手中的头颅开始剧烈抖动，一股巨力传来，竟拉扯着孟轻舟向天上冲去。
他不得不紧紧抓住马尾辫，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得粉身碎骨。
“我操！孟轻舟只来得及骂出一句，整个人就被带到了高空。
狂风呼啸，他的衣袂翻飞，身子在空中摇摆不定，像一片随时会被撕裂的树叶。
林小夏的头颅带着他在空中疾驰，速度快得惊人。孟轻舟感觉自己的脸被风刮得生疼，眼睛几乎睁不开，耳膜被气压压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