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忙将冉彤从衣禁里放出来,恢复原状。冉彤面色惨白,右手死死扼住左腕,不住痛苦呻吟,身体剧烈颤抖,连最基本的飞行术都无法施展了。
夏炎急忙搂住她的肩膀仔细查看。
冉彤的左腕完好无损,却仿佛被利斧斩断,疼痛比截肢强烈百倍。一向能忍痛的她也难承受这般剧痛,已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几近晕厥。夏炎看出她中了唐映雪的恶咒,表情不复泰定,怒斥唐映雪:“毒妇,你太卑鄙了!”唐映雪仰头大笑:“对付你不使点手段怎么行?为了给这丫头施咒,我连四凶印都赔上
了,你若不管她死活,就算我白费心机了。”她毒辣阴狠的目光像鬼火跃动,沉浸在诡计得逞的快感中。夏炎知道一种名叫“血缚千殇咒”的邪术,能将施咒者自身的口口感应与敌人的捆绑,施咒者受到任何伤害都会以千百倍的程度在对方身上呈现,以此胁迫敌人不敢反抗攻击。
唐映雪定是利用刚才的激战为掩护,对冉彤下了这一恶咒,但她如何能突破他的防御?
唐映雪得意揭秘:“这咒术只须知道对方的姓名八字即可,只是实施时间有点长,还好我撑过来了。”
说着又伸出指甲在手腕上画了道小口子。
冉彤再次爆发剧痛,半边身体像被绞碎了,难以抑制地惨叫,颤抖着瘫软在夏炎的臂弯里,浑身冷汗如雨,气若游丝。夏炎尝试解咒,均不奏效。
唐映雪笑得更加肆意:“除非我主动解除,否则这咒术到死都在。你若伤我分毫,都会让这丫头活活疼死。”
夏炎看着冉彤痛苦的模样,深深痛恨自己的大意。情知唯有制住唐映雪方能逼迫她解除恶咒,连忙施展法术用防护罩护住冉彤,随后灼急地冲向敌人。他因冉彤的安危投鼠忌器,面对唐映雪的连环杀招,只能躲闪不敢用杀伤性法术还击。
唐映雪则有恃无恐,恣意释放最凶猛的进攻,恨不得马上将夏炎置于死地,还恶毒挑衅:“老鬼怎么不敢还手啊?想不到你会迷恋上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在牢里蹲了一千年眼光也变差了,哈哈哈哈!”夏炎左躲右闪,衣衫已被法术划破多处,接连数次受伤流血。若是平常,以他的实力制伏唐映雪卓卓有余。眼下却无计可施。冉彤远远观望,好几次夏炎只要稍微强硬便能制住敌人。可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放弃。她情知他是怕她承受痛苦才处处被动,忍不住大声呼喊:“前辈,我没事,您别管我,放手进攻吧!”
唐映雪听了,狰狞冷笑:“死丫头,还敢逞能!”顺手用指甲轻轻蹭破脖子的皮肤。
刹那间,冉彤如同被毒刃刎颈,脑袋像是要炸裂开,痛苦地蜷成一团,遏制不住地哀号。
夏炎心痛难当,硬是拼着左肩受了唐映雪一剑,用缚魂锁缠住她的手腕,阳止她再自残。
“找死!"唐映雪厉喝着扭脱右腕关节,冉彤当即惨叫晕厥。夏炎立即撤锁,被唐映雪一掌击中胸口,倒退十余丈才稳住身形。他无比焦急,恨不得将唐映雪碎尸万段,拼命思索既能保护冉彤,又能打破眼前不利局面的方法,可一时间毫无头绪。意识爬出深井般的黑暗,冉彤艰难地睁开双眼,透过模糊的视野看到夏炎的身影在漫天紫焰与黑雾中穿梭,每次交锋都因顾忌她而被迫收手,身上已添了多处伤势。
她竞成了他的软肋。
自责啃噬着她的心,若不是她提出随同观战,夏炎何至于如此狼狈?不能等待拯救,危机因她而起,就必须担起责任,想办法解决。这恶咒会有什么破绽?
“那老太婆能通过自残来折磨她,那反过来呢?若我自残,伤势会不会反噬到她身上?
念头一起,她迅速捏出一把匕首,刀锋的寒光映着她苍白的脸,照出一丝犹豫。
自己承受的痛苦会是唐映雪的百倍,这意味着下刀时必须足够狠,才能让敌人有明显的痛感。一想到即将面临的非人剧痛,她的手心沁出冷汗,身体不禁抖瑟。
但当她望向陷入苦战的夏炎,眼神随即重拾坚毅。为了打破僵局,我必须勇敢!
她取出地母赠送的“苦栀子”,拧出汁液涂抹刀刃,此物能令痛感倍增,这一刀下去怕是连铁打的汉子也得疼晕过去。她用力深呼吸,闭上眼,刀尖抵住腹部,把那当成敌人的身体,狠命一刺到底。
刀刃入肉的瞬间,苦栀子液的药效遽然爆发!痛痛痛痛痛!
那不是寻常的疼痛,像千万根烧红的粗铁锥同时贯穿五脏六腑,再狠狠搅动。她的神经似被烈火焚烧,又被寒冰冻结,眼前炸开一片血红,耳畔只剩下居烈的轰鸣。呼吸停滞,心心跳几乎消失,灵魂被撕得粉碎,再丢进滚油里反复煎炸她瘫软在地,浑身痉挛,冷汗如瀑,手指扯破衣衫,指甲迸裂出血。意识在崩溃边缘挣扎,仿佛周游地狱,受尽酷刑。但她的计算没错!
就在同一刻,远处的唐映雪猛地捂住腹部,发出一声惊急的惨叫。她面孔扭曲,身体佝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满是震惊。“死丫头…你竞敢……”
冉彤的视线仍是朦胧,嘴角却缓缓扬起染血的倔强笑意。她赌对了!
血咒并非单向折磨,而是双向的枷锁,唐映雪能让她痛不欲生,她也能以同样的方式反击!
她惨叫着,忍痛拔出匕首,施法治愈伤势,惊喘如牛。然而痛楚的神色尚未平复便畅笑叫骂:“死老太婆,害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