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两天下白班,任月车头的“黑玉兰”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两朵白玉兰,跟她第一次见它们一样,新鲜挺刮,香味怡人。
红线变成了一根极细的铁丝。
任月唇角微扬,不由看看四周,哪怕知道看不到送花人。
她隐隐期待下一个夜班。
白班人多眼杂,方牧昭从没在检验科现身,只有到了一个人的夜班,泥猛才会随风潜入夜。
检验科窗口构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任月和方牧昭隔着窗口对话,缓解长夜的孤独与无聊,彼此的生活又不会互相深透。
窗口铃声响起,任月已经有了一种奇妙的预感,希望方牧昭出现时,窗口外一定是他。
“晚上好。”方牧昭双手撑着台沿,稍稍低头。
任月隐约摸出他的规律,这样站时,他停留的时间较短,一般没大事。坐椅子上不是抽血就是要说事。按铃后消失通常只为了提醒她来窗口“收件”。
她往上拉了拉口罩,“感染还没好?”
“听我声音听不出来么?”
方牧昭恢复了之前的声音,低沉又磁性,说话带着一点独特的吊儿郎当。若是打诈骗电话,任月冲着声音会多听58秒,剩下1秒骂神经病,1秒挂断电话。
任月:“今晚又有什么指教?”
方牧昭:“我想请你喝咖啡,你肯定不愿意。”
任月冷笑一声,算他还算了解她。
方牧昭也看着她轻轻笑了下,没一点不好意思。
任月后知后觉,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有说有笑了?
转瞬稍稍收敛表情,哪怕戴着口罩不太外露。
任月:“玉兰花哪里来的?”
方牧昭:“摘的。”
任月看他的眼神像看她老子。
方牧昭无奈一叹,“不偷不抢。”
任月:“在哪?”
方牧昭:“下次带你去。”
嗤。
任月淡淡给了他一记白眼,方牧昭盯着她的眉眼,静静欣赏她因为他而生出的一颦一笑。
任月:“你不开货拉拉了?”
方牧昭:“也开。”
任月:“之前见你开的不是货拉拉。”
方牧昭:“换工作了。”
任月:“干什么?”
方牧昭:“就你看到的。”
任月:“司机?”
方牧昭:“嗯。”
好些男人面对工作比他优秀的女人时,通常又卑又亢。方牧昭反应平淡,没有一点身份不对等的羞恼或愤怒。任月不清楚他底气的来源,是性格,还是拥有她不曾了解的神秘力量。
任月:“不跟以前的老板做了?”
方牧昭:“还是以前的老板。”
任月想了想,“工作内容变了。”
方牧昭:“聪明。”
任月:“你白天开车,晚上不用睡么?”
方牧昭:“白天睡多了,出来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