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囊囊的挎包锁进储物柜,铁皮柜门挡住视线,挡不住心魔。
任月学生时代揣着七百块出门害怕扒手,现在怕别人一眼洞穿她的异常。
那是七百块的一百倍,更为沉重,神秘,肮脏。
也是货真价实的七万块。
任月可以一次性还清助学贷款,可以租一套设施完善的小区房,可以脱产读研。
人性的幽暗,在诱惑的沃土里膨胀,任月从小物质贫瘠,很难很难维持清高,不去幻想得利翻身的快乐。
仪器又报警了,任月蹙了蹙眉头,转身走去查看情况。
中午时分,任月举着手机吃饭,得空翻阅未读消息。
孔珍十点多复电,任月没接到,她又在微信解释:早上在包装你哥的喜糖,没看到手机,有什么事吗?
孔珍发来两张照片。
第一张地板摆了两只大红圆托盘,一只装了待折叠组装的喜糖纸袋,一只装着几种待分装的喜糖。
第二张变成了一地摆放整齐的袋装喜糖。
任月:没有什么事,不小心按错的。看起来好多,包完了吗?
孔珍估计又在忙,母女俩的对话有了时差。
翻完熟人的消息,通讯录多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泥猛:是我,看得出来么?
短短一句话,乍一看有点眼熟。
早上接电话任月先给方牧昭打的哑谜。
任月通过申请。
申请消息的时间戳在早上挂断电话不久,下一条紧随其后。
泥猛:下班从哪个门出?
月牙儿:等我找好地方发定位给你,你有什么忌口么?
泥猛:没有,你挑。
任月首先排除商城里的餐厅,吃完饭走出来像继续逛街,孤男寡女,有约会嫌疑。
她选了一家桑拿鸡,以前科室聚餐吃过,人均价格合适,位置不偏。
定位发过去。
泥猛:你又骑车?
月牙儿:不行啊。
泥猛:充够电没?
月牙儿:不够就推回去,又不是没推过。
泥猛发来一个系统表情:呲牙。
普通的笑脸安在他身上,平白多了几分恶劣。
月牙儿:大概六点到。
泥猛:行。
傍晚交接好工作,任月换下白大褂,找了几张废纸,重新包起两沓钱,放进一个装书的布袋,用两本书夹着。
车头挂着布袋,好像带着千斤重量,任月骑步歪歪扭扭。
任月骑到饭店门口,锁了车直起腰,一辆货拉拉由店员引导停在门口空地。
方牧昭下车径直走向她,扫一眼她拎在手里的布袋,“今晚多了一个袋子。”
这一瞬间,方牧昭像洞悉一切。
任月心虚:“装几本书回去看。”
方牧昭:“你们做医生的,经常要考试吧。”
任月:“学到老,做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