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如。
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什么都不配,男人收养她不配,教养她不配。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配。
甚至送到太子府中,满是欺骗,也不配得到李珏的偏爱。
“半夏,可有酒喝?”谢为欢的眉眼莫名染上几丝清冷。
半夏低着头,小声道:“姑娘,这有倒是有……”
“去拿来。”
“姑娘……”
“不必劝我。”谢为欢打断半夏的劝说,坚定说着,今日她只是想尝尝酒的滋味,会不会一醉解千愁。
“是,姑娘。”半夏收回落在谢为欢身上担忧的视线,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片刻后,半夏取回酒坛放在案上,“姑娘少饮些。”
谢为欢轻轻嗯声,捧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盏,饮酒下肚,辛辣从舌尖蔓延,刺激到喉咙开始干咳,眼里酝酿出两团泪水。
“姑娘!”站在身前的半夏要上前。
谢为欢伸手制止,“你别过来,先出去。”
“姑娘!”
“半夏,你知晓的。”她每次遇到伤心事,都一个人在殿内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哭也不闹,事情想明白了,也就好了。
那时在相府受到下人的欺凌,她也未抱怨过,只自己一个人宽慰自己。
“是,姑娘。”半夏欲言又止,只得依言退下。
房门被轻轻合上,那缕光被门阻挡在外,渐渐消失在眼前。
谢为欢干脆抱起酒坛饮了几口,越是辛辣,她的心越疼。
因为商陆从不饮酒,也讨厌酒的气味,整个相府从来都没有过一坛酒。
记得及笈那年,她偷偷溜出府去,到了忘忧居偷饮过一次,结果回到府中被商陆抓个正着,或许不饮酒的人对酒的气味极为敏感。
商陆一下子就知道她偷偷出去饮酒,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时男人阴沉的脸,很是不悦。
最后被罚打扫屋子,从里到外,地板,廊柱,都是她一个人擦的。
那时候的她还悄悄躲在廊柱后,透过合窗望着屋内的男人,静静坐在案前,微微偏头看着奏折,时间仿若静止。
而她的心却忍不住那份悸动。
柔风吹来,她额间垂下的碎发随风而动,也扰乱她的心。
余光瞥见男人一动,她就如同做贼心虚一般,藏在廊柱后,脸红心跳,抚着胸口微微喘息。
那时,她觉得能远远瞧男人一眼,已是知足。
她觉得她的心有时很大很大,她想要同男人一生一世,也曾肖想过男人只爱她一人。
有时她的心又很小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商陆一人。
无论李珏对她多好,她的心里仍是放不下商陆,闭眼是他,睁眼也是他。
思绪归位,她的耳畔又传来门的吱呀声。
她以为是半夏担心退而折返。
“半夏,我没事,你去做你的事。”她手撑着下巴,没抬眼。
然,那脚步声步步逼近,她也只当时莲心太过于执着。
她抬眸望了过去,刚要出言打退半夏,却在瞧清眼前人后,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殿…殿下,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