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为欢回到太子府已是酉时,马车缓缓停在府外,她在半夏的搀扶下走出了车舆。
太阳西沉,月华渐渐升起,惊动枝头的喜鹊,顺着月光她抬眸一瞧,竟看到李珏站在府门前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对方在瞧见她的身影后,立时三步并作两步行到她身侧,反手揽上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颈窝,声音沉闷,“欢儿,你不是说去礼佛,怎么去了这么久?”
“孤差点动用亲卫去山上寻你。”
男人揽在她腰间的手很用力,似乎像是失而复得的东西又怕再次失去。
炽热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烫得谢为欢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得不压下心中那股强烈的抗拒之意。
“……”她犹犹豫豫伸出手抚了抚李珏的后背,“殿下莫急,都是妾不小心扭伤了脚,才耽搁了回府的时间,都怪妾让殿下忧心。”
闻言,李珏手上一顿,轻轻松开谢为欢的腰身,低头看向她不敢落地的右脚,眉头紧皱,“快快去请太医!”
“你们这帮没用的下人,怎让你们的主子受了伤?”
男人在听说她受伤后,几乎是勃然色变。
身旁的下人们皆跪在地上求饶,惶恐道:“奴婢知罪,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或许是出身低微,谢为欢对下人们从不苛刻,总是心生怜悯同情他们。
阵阵求饶声回荡在耳畔,她拽住李珏的袖口,晃了晃哀求道:“殿下息怒,都是妾不小心,与下人们无关,您不要同他们生气,也别罚他们。”
清冷的月光映在男人的侧脸,他眉头紧皱,满目忧心。
他好像真的很担心她,这还是谢为欢自幼时起,第一次见一个人对她如此关心。
她甚至觉得男人问责的话落在心中让她莫名心安。
“好,孤听欢儿的。”
谢为欢的话似乎很受用,眼前的男人转头看向她时,掩过方才的怒色,换上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接着李珏将她轻轻抱起,刻意避开她的脚踝,生怕她加重伤势。
“孤抱欢儿回殿。”
谢为欢被李珏紧紧抱在怀中,男人温热的呼吸在她的颈间萦绕,炙热的手指覆在她纤细的腰身。
浓烈的檀香袭来,也让她深感不适,只轻轻抓住他的衣襟,以作支撑。
而李珏像是在抱着世间珍宝,步子也行得很稳,谢为欢此时在他眼中就如同易碎的瓷娃娃,而他绝不会让怀中的少女有任何意外。
“殿下,您身为太子怎么能抱着妾,这不合规矩。”谢为欢推了推李珏的肩膀,试图劝说对方将她放下来。
堂堂太子殿下抱着一个奉仪回殿成何体统,传出去会有损名声。
李珏听言非且没有将她放下来,反而是收紧手上的力道,笑了笑,“欢儿,孤不怕他们说,只怕你伤势加重。”
“殿下……”
谢为欢抓着李珏衣襟手指缩了缩,他的话很郑重,她从未得到过任何人的如此偏爱。
她实在不懂,自己何德何能独得这份恩宠,也猜不透李珏到底是如何想的。
她出身相府,李珏又不是痴傻,怎能不怀疑她的目的?
可他一次次对她毫无顾忌的偏爱,不禁让她产生一种假象。
他真的对她很好,很好。
……
不过片刻后,谢为欢被李珏抱进清月殿内,轻轻放在软榻上,抬眸时,见男人微喘着气,额角因抱她一路,已泛出薄汗。
她心中不禁泛起微微酸意,不自觉低下声音,“辛苦殿下,都怪妾太重了。”
李珏用袖口擦了擦鬓角的汗,无声笑了一下,“不管孤的欢儿有多重,孤都会稳稳抱着。”
下一时,男人亲昵地凑近,将她额间的碎发绾在耳后。
“殿下,您……”
“臣见过殿下!”方太医的进入,打断谢为欢的话,让她未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李珏:“方太医今日来得倒比往日快,赶快上前为孤的奉仪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