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商丞相无心无情,心狠手辣,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而在她眼中,她的商陆是一个极好极温柔的男人。只是平日里对她严苛了些,冷冰冰的。
动情不需要人教,也不知何时起,心思萌动的她就爱上了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缘由。
她敬他,爱他。
也不敢揣测男人收养她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一时的于心不忍?又或许是缘分…
他是天上月而她却是地上泥。
寄人篱下,谢为欢总是小心翼翼的,从不主动去索取什么,只知听商陆的话。
即使是心仪这个男人,她也只是偷偷在角落里暗自喜欢,窥视他的喜好,尽力照顾他的一切。
府中人皆说她是商陆后宅多年来唯一的女人,对她更是非同一般,待她及笄后,定会抬她入府。
因身份低微,不能得正妻之位,妾室之位对她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
谢为欢也以为商陆会在她及笄后将她纳入府中,可眼下她已过了及笄一年,今日过后便是十七岁。而男人对此事仍只字未提,好似从未有过将她纳入府中的心思。
她在心里也开始暗暗疑惑。
加上府中下人皆是狗眼看人低的,见谢为欢抬位无望,没了此前的尊敬,近来趁着相爷不在,越发放肆,明里暗里针对她,欺负她。
商陆不在府中,她受了委屈只能忍着,受着,她只不过是一个得相爷照抚的乞丐。
若是相爷弃她。
她甚至连婢女都不如。
“半夏,我们以后不理他们。”谢为欢垂下的睫毛盖住瞳仁,吩咐道:“让他们说去。”
“是,姑娘。”
半夏长叹息一声,望了望眼前的谢为欢。她家姑娘虽不是什么妩媚动人的女子,却也是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丰腴的地方丰腴,清纯的外貌下总有一些地方暗戳戳的勾人,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她一个女子尚且如此,更别提男子了。
有如此女子伴在身侧,还不赶紧将其收入房中,难不成是等着送人?
这时只听门外下人来通传:
“姑娘,相爷回来了!传姑娘去正殿!”
*****
风雨过后,青石板路上存着几滩积水,仿若明镜映出少女轻盈的身姿,行步如风,额角已泛出薄汗。
脚下溅起水渍落在裙边,绽放在光影下,显得格格不入,而少女却丝毫不在乎。
她只想快点去见他。
这一年来,她朝思暮想。
不过片刻,终于行至正殿外,谢为欢站在殿外心跳如鼓,两人已快一年未见,她写给商陆的信总是石沉大海,只好派人打探他的消息,下人们每次带回的消息也只是“相爷安好”。
草草一句,知他安好,
对于她来说已是莫大的心满意足。
殿外,她按下心中的悸动,抬步入内。
见男人坐在殿中喝着茶,依旧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商陆,只是消瘦了不少,眸子是如此深邃而沉静,飘若谪仙。
一缕清风拂过,扬起男人的衣袖,苦茶的陈香弥漫在整个殿中,气息清幽,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站在殿外做甚?进来。”男人的声音自殿内传来,冷冽如常。
眼光流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门外盯着商陆很久很久,缓步入内后,她轻声唤道:“相爷。”
久别的欣喜,冲刷心中所有的委屈。
“我不在的时日里,府中一切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