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躺在自己的躺椅上，睁着双大眼睛，眼神都失焦了。自从她上次对着望舒激情澎湃地一顿慷慨陈词，她就开始做噩梦。梦里她好像真成了设定里不能越出既定轨迹的主角。她的人生都不是她的，是作者的，是读者的，她过成什么样不取决于她，取决于不是她的任何人。
最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声音自顾自对她发神经，她也自顾自在心里回应。那声音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她也不管那声音听不得听得见：
独特？我有什么独特的？
就这？哪个人不矛盾不复杂，不具有多面性，才独特吧，稀少案例。
你不如直接骂我不是人。拐弯抹角的。
你实在太聒噪了。
我能。
会的。
不会。
其他梦也是，梦里发生的事记不清，最后一段隔空喊话，记忆犹新。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晚上多梦，白天精神不佳，工作中再面对一些糟心的人和事，这大半年来，她都要散架了。
工作怎么就可以那么统一地比噩梦可怕呢？
那一天，她闭着眼，揉着太阳穴，像个吃了黄连的哑巴。她在思考。最后她找了李出纳。
白榆苦笑。这公司还真是信得过自家出纳啊。也不知道是信得过还是信不过了随时可以处理掉。
“哎呀，不着急，上次采购的是会议室的办公桌椅，你看现在你们工位上的那些椅子是不是也要换了呀？你再去拿一些，月底一起结吧。”
“那你就再换一家买。”
“哎呀，也就2万块钱，你跟人家好好说说嘛。就这个月月底一起结。”
“有钱也不能随便乱花呀。”
“公司找你来干什么？找你来帮公司花钱的吗？买个东西还要先付款，你干什么吃的？”
“哎呀，行行行，我给你签字，签字行了吧？发票你要了啊，别忘要发票。”
“工位上的电脑也得换了，卡得很，这次你一起办了吧。十一台电脑，加办公桌椅，预算三万，你看着办，不准吃回扣啊！这电脑这次买来要是还卡，扣你工资。”
“什么主机？电脑，就是电脑，全换了，听到没？不许耍小心思只换一部分啊！鼠标、键盘也一起换了，出去吧。”
最后望舒为了让她取得老板的信任，得到老板的认可。望舒贴了钱。她真地信了望舒的邪了。为了钓扶风上钩，不仅绕了一大圈子，还花钱替别人公司采购，真够下本啊！
白榆回想自己的经历，一骨碌翻身蜷在了躺椅里。不敢想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她表示抗议。怎么能用奶茶算一轮呢？
幸好不是真的只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只是工作需要，得来卧底。嗯，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白榆深呼吸。白榆想睡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