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呢,这个棍子想来没事儿吧。”辰哥儿不死心的问道。
果然,古往今来没有男孩能抵制金箍棒的诱惑!
“先好好写你的大字。”苏迈睨了他一眼说道,自己却盯着纸上的猴子久久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辰哥儿哼哼唧唧磨磨蹭蹭的继续写字,一会儿要茶一会儿要点心,一会儿这热了,一会儿那钻风,总之,他的屁股上像长草了一般,不大能坐得住。
苏轼最近因为吴地大旱的缘故,一直在下面几个县里巡视灾情,监工疏浚河道,一连好几日没有回家了,临近冬至,学堂放了假,敦促辰哥儿写大字的任务落在了书童和苏迈的身上,主要还是苏迈能辖制这小家伙。
眼见到了用夕食的时候,苏迈也不总拘着辰哥儿,便允他和圆娘出去玩一会儿,光盯着这小东西了,自己的功课还没温习呢。
辰哥儿得令,立马牵着圆娘跑了!
辰哥儿跑的很快,圆娘短胳膊短腿的在后面跟的费劲儿,一个劲儿的呼喊:“二哥,慢点,慢点。”
待到二人跑出去老远,辰哥儿才停下脚步道:“圆妹见谅,真的慢不了,后面竹林里有鬼,一到傍晚就会出来嚎叫,可怕的很。”
“啊?”虽然圆娘穿越之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穿了之后她就对这种神秘之事变得将信将疑起来,听辰哥儿这么说,吓得心里蹦蹦跳。
两小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的跑去厨房,见大家在包馄饨,灶膛里的火烧的劈啪作响,她们心里这才安定些。
朝云抬头见二人跑的满头大汗的,忙拿干巾子给她们擦了擦,边擦边说道:“做什么跑这么急?冬天风硬,仔细着凉。”
圆娘悄咪咪的问朝云道:“朝云姐姐,竹林为何一到黄昏就传出十分奇怪又凄厉的声音?叫人听了害怕。”
孰料朝云闻言竟哈哈大笑起来,边笑的抹眼泪边说道:“瞧把你们吓的,说来都是官人造的孽,府上有个幕僚颇擅诗词,豪放不羁,一喝点小酒就喜讴歌,但唱歌跑调。”
“啊?”圆娘听得呆呆的,“姐姐说的这个门客是师父本人吗?”
“谁在背地里说师父的坏话?”苏轼一身酒气的从门外走进来,魔爪一个劲儿的揉搓圆娘头上的小揪揪,直将整齐的发式都揉成鸡窝状。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圆娘一边捂着头发一边作势要跑。
苏轼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跑,不仅不让她跑还非得唱歌给她听,以此证明自己唱歌不跑调。
魔音贯耳之际,辰哥儿一本正经的品评道:“娘嘞,就是这个调!就是这个调!旁人唱曲儿收钱,爹爹你唱曲儿收人性命。”
王闰之笑道:“多大个人了,还吓唬小孩子,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酒气,还不去梳洗一下,过会儿正好用膳。”
苏轼亦笑,颇为满意道:“夫人觉得我这首新作如何呀?”
“腹中胎儿听后都迫不及待的踹了我一脚,你说呢?”王闰之打趣道。
苏轼摸了摸下巴,怀疑道:“有那么差吗?朝云,你怎么看?”
朝云在一旁捂耳朵道:“啊?什么?官人我失聪了!”须臾,她松开耳朵调侃道,“杨公要知道你背地里这么调侃他,指不定要怎样作诗骂你呢?”
“怕他?”苏轼挺了挺胸,颇为骄傲道,“作诗,他亦是我的手下败将。”
之后,他便被王闰之圆润的推出厨房了,理由是碍手碍脚。
朝云拿了一把桃木梳子来重新给圆娘扎头发,一旁的仆妇已经将锅里的水烧开,厨娘急着将包好的馄饨下入锅中。
圆娘早就听过在古时候冬至大过年的说法,宋朝亦有冬至吃馄饨,过年吃馎饦的习俗。
冬至前一天夕食就要煮馄饨,待明天正日子的时候还要吃一次,圆娘很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热火朝天的氛围,这样烟火气十足的日子最能抚慰人心。
今年苏家包的百味馄饨,馅料不一,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筷子夹到的是什么口味的,乐趣十足。
吃着吃着,辰哥儿屁股底下又开始长草了,他动来动去,疑惑道:“噫?不应该啊,我方才在厨房明明看到有芥末馅儿的……”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圆娘就赶紧捏住鼻子咳嗽,一股钻鼻的呛辣味儿从嘴里疯狂蔓延着,她吐亦不是,咳又很失礼,一时狼狈不堪。
“呀!原来今年的幸运馄饨在圆妹那儿啊,别吐,别吐,赶紧咽,反正左右都是辣着了,吃了就是小福星了!”辰哥儿在一旁艳羡道,“一共只包了这一个芥末馅的,圆妹好福气。”
圆娘憋了满包的泪,眼圈红红的,她十分想将这份福气让给辰哥儿的!
苏轼忙问侍从要了一杯牛乳道:“喝这个顺一顺。”
圆娘从善如流,吨吨吨牛饮半盏牛乳,这才稍微好些。
今年的冬至节,是呛辣至极而又无比温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