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口中说出的话,在索弗罗尼奥斯听来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身上披着华服、还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了那把皇家权杖,在这间议会厅中,有着二十名披甲的“瓦兰吉”。
执迷不悟?
谁在执迷不悟?
他是艾萨克的亲信,只要他愿意,那么眼前的这些主教就能变作一具死尸。
索弗罗尼奥斯成了这狭小空间中唯一的主宰。
这就是权柄!
“索弗罗尼奥斯,不要执迷不悟。”
又一次,又一个人,说出了这声劝告。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任何主教,而是安东尼身后那个穿着执事服饰的年轻人。
他直面着索弗罗尼奥斯,身上的朴素衣装象征着他乃教会中最下层的人员。
同紫袍大主教间,有着天然之别。
“你这拜偶像的贪光者!有难了!坐宝座上的主,早已对我言语过,祂要将生命的泉水赐予哪些口渴的人!”
“惟有胆怯的、可憎的、杀人的、**的、行邪术的、拜偶像的,和一切说谎话的,他们就被抛在烧着硫磺的火湖里。”
“这是第二次的死!”
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并非只有那持握权柄的主,亦有要将生命泉水洒向人间的主。
天国是生命之国,与此世压迫人、置人于死地的暴君之国不相容。
暴君是要吃人的偶像,它的祭司与仆役,要将生命变成祭品,以刀剑威慑其他人。
索弗罗尼奥斯觉得莫名其妙,但就如他不同安东尼去辩论一般,他同样不会与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过多废话。
他毫不留情的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要将安东尼还有那个年轻人处死。
同艾萨克不同,索弗罗尼奥斯还不打算杀死所有的主教,他所需要的仅仅是去杀鸡儆猴,彻底控制住塞浦路斯教会,从而为之后的平叛进行准备。
剑刃被抽出来了,然而安东尼还有那个年轻人,却无动于衷。
“如今的神父,已经不再殉难了,他们成了罗马凯撒的帮凶,背叛了天国。”
“唯有当镇压穷人的刀剑,也劈向神父的时候,才能表明教会的信仰并非为空。”
“福音的种子,需要神父与穷人之血的浇灌,才能结为果实。”
“但、现如今还不需要神父流血。”
“今天,在这里流血的只会是罪人。”
那个年轻人的话说完了,世界似乎寂静了片刻,但又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紧接着哐当一声,一把剑从那个年轻人的手中落在地上。
等等、剑?
那个年轻人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
就样式来说,那还是一把单手剑,是“瓦兰吉”才常用的制式,为什么会在他手上?
那剑上似乎还沾染了血迹。
索弗罗尼奥斯的思绪在这片刻里闪过许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脸上被溅到了什么温润的液体,一股难言的腥味,冲入鼻腔。
紧接着这座议会厅中几乎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
索弗罗尼奥斯转过头,看向液体溅来的方向。
然后他就见到,自己身旁的那名“瓦兰吉”正徒劳无功的试图用手摁住自己的颈部动脉。
不只是他、确切说,伴随着一阵盾牌与剑落地的哐当声响。
会议厅里的所有“瓦兰吉”,要么发出了沉重嘶哑的呼吸、要么跪在地上、躺在地上,挣扎着试图堵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可这都徒劳无功。
索弗罗尼奥斯再度抬头看向了那个年轻人,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只清楚不知何时,这个年轻人手里多了一把剑,那把剑上沾着血,并且所有的“瓦兰吉”都让切开了脖子。
索弗罗尼奥斯踉跄的倒退了几步,恐慌、不可名状、难以言喻……无法理解!
这一切都超越了他的理智。
下意识的,索弗罗尼奥斯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你是谁?”
“我?我是耶路撒冷的圣者,我叫盖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