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三十八章
得益于好好睡了一觉的缘故,他们两个人在天微亮就睁开了眼睛。温岚从床上睡醒的时候，伊努维克已经坐在沙发上，翻阅房间里的书刊，是一本记叙这家酒店历史的图册。
伊努维克是在西式贵妃塌沙发上睡的一晚，还好那沙发尺寸足够他微曲着腿好好睡上一觉。
温岚昨晚提议她去睡那张沙发，被伊努维克拒绝了，说是既然她付的款那么就没有理由让她去睡沙发的道理。
她本是觉得他奔波了一天，不像自己靠在他背后还补过觉，不过也没再坚持。他们办理完退房，从顶层重新骑上那辆崭新的摩托，朝抑制剂生产工厂开去。
没费多少时间,就来到了抑制剂生产工厂的外侧。温岚观察了这处医疗生产工厂附近，大多是已经关闭了的废弃工厂，而作为生产医疗器材相关的工厂在这片凋敝的工业园格格不入。“这里以前是什么类型的工业园区，居然关闭了那么多工厂。”温岚见伊努维克停好车，自己侧扭过身子，先他一步借助手臂发力从上面跳到地上。
伊努维克回忆了下这处医疗器械生产厂所在的地域历史，对她答道：“医疗相关的很少，大多数关掉的工厂都是轻工业，因为机器可以将低成本劳动代替，这些普通的代加工的企业就不再需要太大规模的工厂，甚至在龙头垄断产业的情况下有不少已经选择去别的星球运营，起码待遇能生存下去。”已经掉漆的招牌宣传图，温岚从上面还能看出部分之前是生产什么商品的工厂。她指着其中一个像她在地球童年记忆里的乳制品饮料厂，语气有些兴奋和失落：“包装看上去很好喝,可惜看着倒闭了。”“你说的这个饮料厂我有些印象，它没有倒闭，但是搬去别的地方了。这片工厂大批搬离后，运输的线路砍了大半，并且缺少了部分配套的工厂，应该是成本增高后所以搬走了。”
“哦？听起来它是真好喝。”
温岚在踏进医疗生产工厂之前，查询了这家工厂目前的事务代理人的信息-一是一位在其母公司干了许多年工作的中层管理人员，被调拨到这儿的原因，可能与他的出身地就是此处有关联。
他们这片似乎都是根据录入的身份信息才能入内，两个人围着工厂外围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安保人员。
不过伊努维克倒是通过特别的手段收集到不少，温岚调取不到的信息，他皱着眉对温岚说：“你确定要用来洽谈招商业务的商人身份去沟通吗？”“确定，横竖都找不到合适的办法，而且如果不能掌握那些客户的有效信息，就算我们都知道他们在生产信息素，也不能证明什么。”联盟没明令禁止生产抑制剂，伊努维克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有权力去核查。
“好了，我已经根据他们这个工厂对外开放的信息，对负责招商的业务部员工，取得了联系。”
“和他们的大老板说话，能获得更多消息。”“是啊，别忘记现在化用的是我的身份，再怎么样，一个完全跨行的外行过来洽谈，肯定是找底层去问最好，能谈成功的概率不高，但是一旦成功他们就能赚取利润，直接去问询大老板未免太可疑了。”“那人回你了吗？”
“差不多是句句秒回。”
他们两个没等多久，从外面就窜出来一位个子高挑的女Beta，看着三十岁上下，穿着经典的西装套装张口就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是让你们久等，我是您咨询的业务员002，可以叫我杰西卡，两位请问如何称呼。”“我姓温，这位是我的随身秘书，他的名字你不用上心。”伊努维克撇撇嘴，安静做他的背景板，没有拆温岚的台。“好的，温总，我看您说之前主营的业务不属于这个行业，这次来主要是想咨询了解一下。我先带您参观一下工厂内部，做一个简单的讲解，也好对您的投资分析有帮助。”
出来混外面，自己头顶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杰西卡丝毫不觉得他们两个的搭配有什么问题，自家集团老总也是年轻的女性Beta，虽然是继承家族产业，但是在商业开拓的前瞻眼光特别好。说明什么，咱们Beta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商业小能手！温岚给她的感觉很亲和，反观她身旁的男秘书面无表情，俨然一副上班没有好脸色的模样。
杰西卡验证了员工身份后，对他二人做了邀请的姿势：“两位请进。”由杰西卡带头，温岚和伊努维克并行走在她身后。从生产区到检验区，杰西卡并没有让他们直接进去，毕竞不能在不更衣的情况下，破坏无菌环境。
一切都很正常，似乎真的单纯只是制造普通医疗器械的工厂，和生产抑制剂这门业务毫不相干。
“杰西卡，实不相瞒，我来这里主要还是因为对你们公司未正式售卖的抑制剂感兴趣，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个业务呢？”伊努维克侧目，温岚这般直率说出了她关心的事情，无异于打草惊蛇。“附阿…那个啊、说来不太好意思，这个因为未正式售卖，如果温总您想了解的话，我这边也是没有办法给您提供产品。”“可是我看其它人也能谈上这笔业务，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温岚摩挲着挂坠，直直地盯着杰西卡。
杰西卡作为勤勤恳恳的业务骨干，什么大风大浪也见识过，她看见温岚手里的吊坠，大概猜到她是那搜游舰上的客人。那类客人大多是出了名的难伺候，杰西卡改了口风：“温总您确定要谈这项业务吗？投入的成本耗费太大了，短期内对您也是不赚钱的。我们生产出来主要是提供给有需要的客户，并没有打算要把产线给拓宽，就像您知道的，这个产品并没有正式上线，所以不能当商品贩卖。”很常用的春秋笔法，如果不是见墨德斯确实在她面前用过抑制剂，她可能也不敢笃定抑制剂已经面世。
“可我觉得这很有前景，你说的都是时间问题，他们迟早会发现抑制剂对社会很有用处。并且不能在总星贩卖，我们可以将产业建设在其它星球上。”温岚面上认真的表情不似作伪，杰西卡对自己的想法犹疑了一瞬，做商业投资不是她替客户该考虑的事情。
而且根据同事透露，在议会里的Omega新任议员，也在努力推动让抑制剂合法化的这份议案。
他们希望能让这样的药品，和普通的止疼药一样全面推广，成为每一个有Omega的家庭。
万一人家是有什么内幕消息？那她不是错失良机。“温总您说的对，只是一切还没尘埃落定，我建议您可以再好好考虑，给您提供一批抑制剂体验试用下。”
杰西卡说话滴水不露，这也不算买卖，打了个擦边球。“能有多少，我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既然没法拓展产业，试用品的份量不可能只单单一两件，这才算是对我不虚此行。”“这…“杰西卡似乎很为难，犹疑了半天选择抓住温岚这个客户。“最近有一批其它客户预定的抑制剂，我们并不售卖，但也会给需要的用户提供，你们要的量应该也不多，事情来得匆忙我们都是有计划的筹备，不会突然多备抑制剂，您看一箱16支可以吗？”“16支？也太少了，你们抑制剂的有效期管多长时间，别我好不容易带回去，没几天就失效了。”
温岚仰着头，对杰西卡狐假虎威道。
先用反问拿下主场语气，就会衬托自己才是有里的一方，几番话下来，温岚的标签已经是：有钱、跨星际投资人、脾气不好惹，潜在大客户。伊努维克认为凭借温岚的演技，挺有当纠察组线人卧底的潜质，她平时哪有这样张狂的个性发挥。
“这个您放心，只要储存得当，放我们储备保温箱里半年内注射的抑制剂效果都是没有问题的。"杰西卡拍拍胸脯，十分胸有成竹。温岚装作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模样，对着伊努维克把这出戏演完：“早知道就不来这儿看行情，特地折腾一趟也只能拿一箱的量。算了，来都来了，一箱我也认了，这价格你们这边报一下。”
杰西卡擦了擦脑门冒出的虚汗，依旧微笑着说：“温总您来确实也不容易，我这边就当这一箱是送您的样品，礼意虽薄，但也是我想和您交个朋友。”温岚看杰西卡都这般给人递了台阶，她再假扮商业大老板故意挑刺就着实可恶，便也见好就收：“后面生意还得杰西卡你上心，对于你们公司的产品我一直很认可，不然你们在这个领域也做不到断层第一，我就喜欢和龙头的公司谈生忌。
小牌大耍，伊努维克对她这个发言依旧是默不作声。对这家医疗器材工厂背后母公司的体量来说，它已经算是总星前十几名的大集团，好在温岚确实只是和一线业务员沟通，不然很有可能进不去。若不是联盟总是有意限制各企业的发展，防止各类产业大公司成为彻底垄断行业的财阀，怕是很多小企业彻底搅黄倒台。提溜箱子从医疗器械工厂出来的伊努维克，感觉还是宛如幻梦，这究竞是怎么不费吹灰之力光明正大进去，并且白白拿到一箱子抑制剂？“你想调查的事情，还是得要时间，不过这箱抑制剂你暂且能拿回去交差。”
“提交的证据不用全部上交，你可以自己留下一些。”温岚摇摇头：“我又用不上，毕竞……我可不是真正′完美′的Omega，其实你也知道拿到这个抑制剂对你调查源头只是解决了小半部分的问题。”伊努维克提着箱子，对她的话只是用翠色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她，一字一句说：“不管在你心中你自己是怎样的人，我都不会用特定的刻板印象去看待你。在疗养院不了解你的时候，我可能用对所有Omega的态度去处理你的事情，可现在我用全新的视线会去重新看待你的想法，又有谁是完美的呢？”温岚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羽毛包裹住，一瞬有些失神，但很快还是用平常的语气对他说：“真是谢谢你了，快想想你后面该去调查的事情吧，我只剩下三天陪你的时间。”
“疗养院抑制剂会追查到你的室友身上，你希望……他能逃过一劫吗？”